“哗啦”一声,宁环从水里探出半边身子,水已经凉了,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染风寒。
慕锦钰在栏杆上坐了半天,外面天都黑了,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阿喜在旁边冻得脸疼:“殿下,咱进屋里待着吧?”
北风像刀子似的在脸上刮,阿喜怕太子被大风刮得更疯了。
慕锦钰还在回想方才宁环的话语。假如宁环是女子,无论醉花楼的姑娘卖不卖身都该和他无关,但他却着重强调了这个。
阿喜又提醒了一句:“殿下?”
慕锦钰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告诉阿喜:“方才太子妃邀请孤共浴,孤拒绝了。”
阿喜:“?”
太子还没睡觉呢怎么就做梦了?难道病得更加厉害所以又添了个臆想症?
慕锦钰回去:“现在孤后悔了。”
后悔也晚了,因为宁环已经洗好出来了。
阿喜耳边只剩下太子冷漠的嗓音:“再次派人彻查宁环和定远侯府,这些年每一桩大事都要查出来,回头禀报给孤。”
“是。”
现在宁环头发擦得半干,他着一身青裙,身体斜倚着熏笼,温暖的气息笼罩着他,清淡的白檀香气也从熏笼里渗出来。
叠青把熬好的姜汤给宁环。
宁环实在不喜欢这个,可这个喝了发汗祛风寒,第二天早上醒来说不定就好了。
他接过来喝了一点,眉头忍不住皱了皱,难喝到就算真得病了也愿意不尝一口的程度。
慕锦钰也从外面进来了,宁环招了招手:“太子殿下。”
慕锦钰冷哼一声:“叫孤过来做什么?”
姜汤还有一大半,宁环眼睛弯了弯:“太子喝点姜汤驱寒。”
慕锦钰被喂了一口,呛嗓子的辣意让他怒气冲冲,瞬间不高兴了起来。
但宁环是如此认真,一口一口的喂了慕锦钰喝下去,慕锦钰看他如此温柔善解人意,怒火渐渐消散,等一碗姜汤都喝完了,宁环把碗放在旁边,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
熏笼这里气温高些,他头发已经干了。因为风寒的缘故,宁环头重脚轻,脸色也红得不太正常。他拿了象牙梳将墨发梳好便去了床上睡觉。
慕锦钰被姜汤弄得浑身发热,他洗了个澡回来后,宁环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慕锦钰低头看了看他平平的胸膛精致的面孔,闭上眼睛又想起了白天那一幕。
白衣少年侧卧榻上,衣如雪,人也如雪。
慕锦钰莫名有些暴躁,身上也更加热了,他进了被子里,恶狠狠的把宁环搂到了自己怀里。
宁环因为风寒睡得格外沉,眉头只轻轻蹙了蹙,倒也没有挣脱出来。
他嗅了嗅宁环的脖子,这里非常香,可也只是嗅嗅而已。
他抬手点了点小猫的粉鼻子,这家伙仰头栽倒了过去,之后又过来,顺着宁环的衣袍往上爬。
宁环压根不能拒绝这些小东西,他一直都爱逗弄小猫小狗,家人也知道他的喜好,有一年生辰,皇宫里还送给他一只小雪豹。
燕窝送来之后,宁环也尝了尝。他挑剔得很,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一起玩的皇子常说他被祖母惯坏了,就连宫里的公主也比不上宁环这般挑剔。
燕窝煮的不合他的胃口,他只尝了一口就放在旁边。
之后突然想起来过几天就要和慕锦钰成亲,也不知定远侯府给的嫁妆丰不丰盛——看样子是丰厚不了的,入了太子府之后,慕锦钰这般厌恶他,他肯定会吃点苦头。
到时候别说是燕窝了,说不定连普通鸡汤都难喝到。如果太子府的厨师刁难,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宁环肯定还要自己亲手去做。
宁环一边想着,一边又尝了一口,尝过一口又放下了,他不得不安慰自己:明天吃不上饭是明天的事情,自己还是先把今天过去吧,今天他是指定没有胃口吃这个了。
这个时候,叠青突然过来了,她对宁环道:“三小姐,二小姐过来了。”
姐妹之间并不情深,二小姐宁玥之前常常受原主欺负的,她主动找上门来倒是一件稀罕事。
宁环指腹按着猫儿的后颈,淡淡开口:“让她进来吧。”
叠青应了一声:“是。”
宁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她快步走进来,看到宁环之后忙喊了一声“妹妹”。
宁玥是庶女,哪怕她年龄更大一些,她也不会在宁环面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