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和钟离煊正好相反,他是非自然诞生的人类,智商天生就高于旁人,幼年时就借助生物芯片完全掌握了大部分知识。生物芯片让楚辞先知聪慧的同时,也让他的心性完全变成了成人。
楚辞没有童年和少年。
楚辞的老师和同伴说他生来就是为了带领反抗军走向辉煌,楚辞也清楚地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把自己变成了划破黑暗的武器,自十几岁成为了反抗军统帅,几十年间带领着半个星域的反抗军和贵族战斗,他习惯了那种生活,并乐在其中。
与下凡历劫的钟离煊相比,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一个披着十七岁的皮囊,理解人心却不理解人类的怪物。
耶律肃看着提到钟离煊后眉目柔和些许的楚辞,心里一动:“少年正值建功立业之时,我看阁下非池中之物,难道就不想做出一番功业?如此,你那小煊也能过上好日子。”
“当猎户就挺好。”楚辞冷漠道。
一国之皇,一个星球的统帅亦或是一个星域的统帅,对楚辞而言没任何差别,穿越前他为了自己的理想竭尽一生,那样拼尽全力的人生来一次就足够了,现在他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陪着钟离煊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待十几年后钟离煊渡劫成功离开,他这个过客抽身而退,剧情结束他会慢慢淡忘过去,此生足矣。
耶律肃看楚辞这个模样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世人谁不想建功立业名垂千古,何况是楚辞这样有能力又难藏锋芒的少年,说是不敢兴趣,其实也只是审时度势罢了。
他得想个法子一步一步让楚辞看清楚跟随他能得到什么,步步攻心讨回虎符,到时候,用功名利禄诱住楚辞,不怕这年少的猎户不上套。
过了一阵,一只毛色鲜亮的山鸡从头顶扑棱棱飞过,楚辞睁眼,摸出背后弓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山鸡从半空坠落,砸到了刚沐浴完的钟离煊脚下。
钟离煊捡起山鸡缓步走向楚辞:“楚辞,你箭法真准,我们晚上就吃叫花□□!”
楚辞看到跑过来的钟离煊还没说话,就听身边耶律肃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刚才那个黑小子?”
落霞掩映中一青衫少年徐徐走来,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剑眉微蹙,长睫下眸如星辰,肤色雪白莹润,薄唇不染而朱,琼鼻挺直,眉眼轮廓尚有些稚气,眼尾一道红痕为他平添些魅色,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又生出无尽清寒。
山雾缭绕,山间落花簌簌,少年长发随着走动在腰间摇曳,怀里抱着一只斑斓锦鸡,耶律肃恍惚——这踏着枯枝落叶走来的哪里是个落魄少年,分明是个落尘的仙子。
耶律肃如见鬼了一样瞪着沐浴换装后的钟离煊,只是沐浴而已,这脱胎换骨的未免也太彻底了些吧,可是有什么妖精附身在了这粗野小子身上?
钟离煊抱着山鸡走到楚辞面前,他把山鸡塞到呆滞的耶律肃怀里,有些不大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红着脸道,“我洗干净了,楚辞,你觉得这样装扮合适么?”
楚辞面色如常的替钟离煊挽起长发,用棉布擦拭他的头发:“很合适。”
楚辞神色平静,钟离煊见状隐隐有些失落,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几乎所有有人看到他神情都和现在的耶律肃无二,他原先不喜旁人面对自己露出这般神色,但是如楚辞这样毫无异色,又让他生出些忐忑。
他这两年一直用黑汁涂脸,还把眉毛画的粗黑难看,时间久了他还琢磨出一套把鼻子嘴巴眼睛都画的难看的法子,虽然大体轮廓没变,但是那样一装扮的确是又黑又丑。也不知道黑汁都洗干净了没,钟离煊摸了摸自己的脸,就见楚辞一顿,凝神看过来。
四目相对,钟离煊一愣后眼睫一颤,耳朵尖发红:“怎么了?”
“眼睛这里是怎么回事?”楚辞抬手摸向钟离煊眼尾宛如泪痕的鲜红印记,“是被树枝划伤了?”
“不……不是,这是胎记。以前不明显,长大后快要消失了,但是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又出现了,很难看吗?”钟离煊抬手按住放在脸颊上的手,迟疑道。
楚辞闻言有些吃惊:“胎记?”
重生前钟离煊眼尾并没有这痕迹,他忽然想起重生前钟离煊怒极吐血时,血液溅落似乎在眼尾划出了这么一道印记,难不成,他重生后钟离煊也连带有了连锁反应?
楚辞低头看向钟离煊,那张早就看惯了的脸与成年后的绝色又有些许不同,稚气又雌雄莫辩,甚至身量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比一般少年单薄,和几年后那个容貌出众但冷肃寡言的青年全然不同。
“楚辞。”钟离煊见楚辞眼神专注心里一喜,蹭了蹭他的手掌,满足地唤了一声,声音软糯又依恋。
楚辞心头划过一道异样的感觉,但那感觉稍纵即逝,他顿了一下抽回手,揉了揉钟离煊的脑袋:“把头发擦干净,免得着凉。”
“喔。”钟离煊点头,仰脸对楚辞笑了一下,接过棉布将头发绞干。
被两人当做空气的耶律肃:“啧。”
那种胃部涨得慌的感觉又出现了!
第10章 消除虎患
楚辞蹲下,在地上勾勒出山中简易地形:“这是上山的路,这里是河流,公虎和母虎之所以分开行动,是因为开春之后母虎产子。有幼崽的母虎一般不主动袭击人,会在安全的地方潜伏,比之其他时候狡猾不少。我们三个需小心沿河探查,待找到虎穴后再动手。”
楚辞转向耶律肃。
“知道了。”耶律肃闻言对楚辞伸手道,“我没有防身的物品,把我的刀给我,真遇到老虎我无法自保。”
楚辞这次没回绝,他把腰间短刀取下丢给耶律肃。
耶律肃接了刀后眸色微微一闪,他查看了一下弯刀,又道:“三个人一起人多势众,老虎嗅到气味很可能藏起来,我们这样可找不到虎穴,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沿路在树上做标记,真发现老虎的踪迹就先找到其他人。分开后一方遇袭另一人还能趁机出现击毙老虎,你看如何?”
楚辞淡淡瞥了耶律肃一眼:“你行吗?”
“我乃东胡一等一的勇士,弱冠之礼就是独自去猎狼,你看不起谁呢!”自诩为东胡勇士的耶律肃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
“那好,就按你说的来。”楚辞挑了一下眉,当真答应了耶律肃的提议。
三个人约定了分头行动的记号后分成两路,楚辞带着钟离煊牵着马一路,耶律肃独身一路。
楚辞和钟离煊骑着马沿着河道向上,钟离煊往背后看了看,耶律肃早就不见了身影,钟离煊看着懒洋洋的楚辞,忍不住笑道:“你又戏弄小王子。”
“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楚辞的恶趣味被点破只笑了笑,连钟离煊都看出来耶律肃独自一人是想使坏,他顺水推舟看对方上蹿下跳,偏耶律肃以为自己计划得逞忙不迭地去搞事儿了。
“我从书上读过,要接近嗅觉灵敏的猛兽最好傍水而行,水流能掩去人的气味,而且猛兽大多凭水而居,冬日老虎怕寒,那两只老虎洞穴绝对就在温泉附近。我们俩都沐浴更衣还在身上撒了药粉能彻底遮掩去气味,耶律肃身上气味浓重,很快会被老虎盯上吧?”
钟离煊虽然偶尔呆萌,但关键时刻还是相当聪慧的。
楚辞眯眼:“他要是不想做什么坏事当然不会被老虎盯上,但是要是想坑人,那就不一定了。没了公虎觅食的母虎带着崽又饥肠辘辘,嗅到血腥味很可能就会下嘴,希望耶律肃不要笨手笨脚把皮肤划破流血。”
上一世这个时间段楚辞还不知道山中有母虎,也不知道母虎产崽后在修养,他整治佟俞白后不方便出门,一直在山下打猎也没遇到猛兽,初来乍到不清楚古代环境的楚辞便没注意到山上留有母虎这回事。
那死了伴侣的母虎也极为狡猾,藏身在暗处没露出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