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在劝他，它没有离开，只是变回更小更小的时候，要继续等待着，才能够重新见到阳光，重新见到你们。

小白不这么做，时景歌还能忍得住，小白一这么做，时景歌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仰起头，眼睛红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泪水落下来。

小白楞了一下，它只是想安慰他。

时景歌反手抱住小白，将头埋在它背上的毛里，小白动了动爪子，一下一下拍着时景歌的大.腿，似乎这样，就可以安抚他。

良久，小白听到，时景歌含糊的声音。

“小白……”

声音又哑，又含糊，还带着深深的颤音。

那一瞬间，小白也只感觉，有一种可以叫作委屈的酸涩感，涌上它的心头。

它很难受。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

但是在医院里，身体上的痛苦，都比不上现在的难受。

它只能往时景歌的怀里缩了缩，轻轻舔了舔时景歌的掌心。

……别、别难过。

前面的叶明旭，手指微颤，眼角也红了起来。

他深深地吐气吸气，似乎是想要压抑自己体内奔涌的情绪，却怎么也压抑不了。

他只能撇过头，不去看身后的一切，但是有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过，掉在他的腿上。

终于到了家。

进了家门，小白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它坚持不肯让时景歌和叶明旭抱，而是自己一个猫在前面走，将家里的每一个地方走了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

它的尾巴依然高高地扬起，一如当年第一次进来时的模样，只是脚步变得很慢很慢。

它将每一个猫窝都躺了一下，每一个玩具都碰了一下，所有的食物都尝了一点点，然后慢慢地跳上了主卧的床。

跳了三次，才跳上来，还坚持不肯让时景歌和叶明旭帮。

它趴在主卧两个枕头中央，对着时景歌和叶明旭叫了两声，两个人急忙上了床，躺在两边。

“喵~”

小猫咪动了动爪子，拍了拍时景歌和叶明旭的手，然后他们两个将手叠在一起，放在小猫咪面前。

小猫咪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他们两个的手上，三只手放在一起，仿佛是什么承诺，什么仪式一样。

时景歌和叶明旭的眼睛更红了。

小喵咪小声地叫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它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呼吸也越发清浅，但是在最后一秒，它的眼睛里，依然是他们两个。

……要……要好好的啊……

我先走了……

……但是我们，还是会再见的。

别难过……

不知道过去多久。

时景歌和叶明旭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它的呼吸彻底停了下来。

时景歌和叶明旭压抑的颤音支离破碎，在拉了窗帘、格外昏暗的房间响起，让人心碎。

时景歌和叶明旭先送走了小白。

后来，时景歌送走了叶明旭。

叶明旭的身体莫名其妙地虚弱下来，喝再多的药剂、补充再多的能量都没有用，或许是因为他儿时在深山的经历吧，给他这具身体留下了某种隐患。

“小歌，”叶明旭艰难地抬起手来，抚摸着时景歌的侧脸，“对不起。”

时景歌唇角微动，茫然地看着叶明旭，勉强挤出个笑，但是那个笑容啊，比哭还要难看。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小白离开的时候，我跟自己说，一定不会走在你的前头，我不想让你再那么难过了，”叶明旭说得很慢，语气也很飘忽，“但是，我没做到。”

“对不起。”

“我向你承诺过，不会抛下你；你也向我承诺过，不会抛下我。”

“最后，却是我抛下了你。”

时景歌闭上了眼，“傻瓜。”

“我比你想的坚强。”

“你啊，和小白一起，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

“好，”叶明旭似乎是想要笑，但是却没有力气笑了，“我和小白，多等一会儿，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