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芳那样的,能醒过来几成?”
“那叫‘死寂之歌’——既然是歌,怎么也能唱上两三分钟吧?最长我听到过四分钟左右的。还有更长的。罗芳才挨了几秒钟,离得也远,问题当然不大。”
“怎么中止它?”
“看录像。”
“它转头看你开始,屏幕上就雪‘花’了。”
“噢。那会儿它开始唱歌了。要中止它,就干扰它。一个人用刀砍的力度不够。一块水泥板砸过去差不多了。枪要看威力大小,还要看点子扎不扎手。手雷、火箭筒没问题。另外,如果有那种石头,扔一块过去也行。”
“扔石头?”
“那东西瞧着像石头,其实远远不是石头能比的。就像烈‘性’炸‘药’,炸‘药’是固体形态,但一般的固体比如泥土木头,哪里有炸‘药’的威力?那种石头是,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如果那石头是浓缩的水,那么唱歌的时候,就是着火了。水一上去,火就‘乱’了——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一旦开始唱歌,扛不住的人,感官都失效,很难扔得准。”
“什么样的人能抗得住?你——怎么训练的,能不能说一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习惯了。”
“……”
“跟你们一样。跟你们武装泅渡、硬气功、吊索‘射’击什么的一样,习惯了。”
“……”
“至于什么样的人较为抗得住——意志坚定、想法单纯的人。注意,不是‘头脑简单’,是想法单纯。”
“怎么说?”
“一个小孩子肚子很饿想吃‘鸡’‘腿’,他这时的想法就很单纯;或者,一个研究工作者全神贯注地在琢磨一个难点,他这时的思考内容对大多数人而言太深奥,但就他自己而言,他的想法也很单纯;不过,如果一个政治家在盘算怎么搞垮对手,他虽然也思考得很专注,想法却不单纯。”
“要集中注意力想着一件事情?也不对……”
“要专注于事物本身,暂时忘却它附带的利益、忘却自己的。最好能物我两忘。”
“……去少林寺找和尚算了”
“有个小口诀。有一点点用。一点点。”
“说啊别卖关子。”
“不是,就是——适合我的,未必适合你们。”
“到底是什么?”
“去死去死去死,统统去死。”
“……”
“不要想着一旦成功打断它,能让自己活下来,或者能救回战友什么的;集中全部心神,让它去死。”
“……那本来就是死人”
“不。它们有智慧,能使用工具、语言,能创造发明搞研究。就是代际繁衍的方式,跟我们不大一样。”
“……”
“那是一种智慧生物。”
“那个炸开四分的光团呢?”
“那是‘咖茄之果’。意思近似于‘蒲公英的种子’。换一种说法,是将大脑光‘波’化后、拷贝多份、四下发‘射’,寻找合适的载体。载体一般是身体强壮但没什么大脑的动物或者亡灵。你想想球形闪电。那差不多就是把人脑转换成了球形闪电。能思考的球形闪电。”
卢营难掩讶然:“怎么听起来跟玄幻似地?”又恍然:“所以要尽快焚城?”
“对。这也是原因之一。昨晚没说,是因为我认为你比我更清楚应该告诉谁、不应该告诉谁。”
的确。卢营点点头。他倒没有瞒着战友的不适感。他们就是为了这些不能公之于众的事才汇聚到一起、才成为战友的,保密早已渗透到了骨子里。
夏晓雪肃然接着道:“那儿只是走了一条不同的文明之路,不是原始部落。瞧着像是冷兵器时代,其余远远不止。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各有长短优劣。”
卢营一点头。
“千万不要轻敌。”
这一回卢营重重一点头,而后他缓缓问出了:“怎么消灭它们——这些东西?你知道办法吗?”
“三月二十八号之前,有。”
“……现在呢?”
“没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还要赌一赌运气。”
“退而求其次?”
“说来话长,回头我写一份给你。”
“好不过,那不是病毒?”
“病毒一说,压根没经过完善的验证,你也相信?
“不信。可是……”
“厉害的病毒,能够让人大批死去,这不奇怪;引起人一定的变异,也不奇怪,毕竟蛋白质是细胞基础;但你真觉得病毒能改造人的尸体、令它们重新站起来?”
“那是什么?”
“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东西。”
“但已经出现了。”
“是啊。”
……
之后夏晓雪就在运兵车里写东西。
为了尽快焚城,卢营一口气吼了一小时多的电话。
由于这个城市里的丧尸都死了,各支部队的进度变得飞快。事实上,在消息得到验证、命令明确下达之前,就有两支队伍已经拆分成了小队。
卢营对此又喜又恼,直骂“不要命”,但他管不了兄弟单位的事。
忙忙‘乱’‘乱’一上午,吃饭的时候,卢营发现,夏晓雪不见了
……
因为大蜥蜴一直在车队旁打瞌睡,卢营也好,陈浩也好,都没想到夏晓雪会又一次溜走
但夏晓雪的确留书一封,溜了带着长枪,还顺走了朱明贵的军用背包,留给朱明贵一块两寸方圆的厚树皮说是平安符
明明是路边梧桐的新鲜树皮刚削的刀痕都数得清楚
卢营攥着夏晓雪留下的信,黑着脸大步冲到大蜥蜴面前,却一时无语,生生憋了个半死——你能对一头畜生说什么?
大蜥蜴掀起眼鳞看看卢营,突然一调头飞快跑了眨眼就拐弯消失在楼房后别说开炮了,连开枪都来不及
陈浩愕然
卢营瞪着地上——那儿有一小堆石头。
远远少于大蜥蜴昨晚抢的
怪不得那‘女’人今天早上这么配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配合得甚至有点罗嗦
卢营恨恨骂娘,三下五除二拆开信。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接下来几周的事,我帮不了你们,因为我必须先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没有‘精’力去处理其它事务。
“如果一切顺利,在第八十一次日出之前,我们会去这里的大本营找你们;若是去大本营的只有西多,它也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或者说各取所需。
“你们想了解的并且我知道的东西,都在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