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当岑星换好衣服走下楼梯,陆明燊只稍扬起眼眉,便移不开视线:岑星胸前的钻石扣针璀璨夺目,可依然比不上佩戴的人绿宝石般的丽质。

“合身,挺好的。”岑星见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他面前,一手撑在椅子上:“就这套吧?”

“继续试另一套。”陆明燊收回目光,向芳姨打了个手势,评价道:“钻石太俗,换。”

真难伺候,岑星不情不愿回到衣帽间,被芳姨领到一扇衣柜前,门一打开,数排古董胸针和手表整整齐齐,从古董祖母绿到黄金红宝石,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的注意力却被旁边一扇虚掩的衣柜门吸引,柜中挂着一套短骑士服,简洁黑白款,修身精致的剪裁,烫得没有一丝皱褶。

芳姨拍了拍他的背,惋惜道:“那是少爷的骑士服。”

收回视线,岑星任芳姨帮他换下外套和胸针,却忍不住想,如果陆明燊穿上,一定英姿飒爽。

再次下楼时,岑星看到陆明燊对面的空位上,摆着几个水晶果盘,里面是鲜红的樱桃、苍翠欲滴的青葡萄……全是他爱吃的水果。

淡淡看了他一眼,陆明燊机械开口:“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对方没继续挑刺,岑星默认不用再换,大方坐下,突然想起那天孟谦的话,抬眸问:“对了,陆夫人那边,我需要做些什么去安抚她吗?”

尽管不认为会有多大改善,该做的表面功夫,他不会落下。

听过他说清原委,陆明燊摇头,面无表情道:“这个该由我出面,偏见解释也没用,日久见人心。”

偏见?岑星若有所思,唇间半咬起一颗樱桃,望向坐在他对面的人,这代表陆明燊相信他那天的话?举起桌上的红酒杯,他微醺的眼眸似含着浅浅的秋波,仰头一饮而尽,漾起嘴角道:“谢谢了,陆先生。”

看到他无意识伸出的舌尖,粉嫩小巧,一点点舔干净唇上的酒液,像在故意招惹谁一样,陆明燊莫名唇干舌燥,皱起眉头:“以后,有事你直接给我发讯息,手机上有存我的号码,我不喜欢隐瞒。”顿了顿,他沉声道:“并且,我不喜欢被推迟回复,像昨晚。”

“昨晚我在十分钟内回复,不觉得是推迟。你有多少不喜欢的东西?要不要列个表格?”岑星揉了揉额头,半挨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道:“我怕我记忆力不好,哪天踩雷就不好意思。”

他只是开玩笑,陆明燊目光在他露出的、半截玉白的手腕上停了几秒,答道:“你这个提议很实用,我喜欢,明天会让助理总结,抄送一份给你。如果你认为有需要,你同样可以做一份类似表格,但必要时,我会给你列出特定规范。”

岑星:……其实你是劳役人类的ai吧?

*

深夜,看到监控里的岑星盖上被子,陆明燊望向另一侧的显示屏,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你性格和陆明燊一个样。”画面里是白天,岑星弯低身,拍了拍马脖子,打趣问:“你想不想你的主人?我今晚要见到他,有没有什么要对他说?”

马背上的人眉目温柔,笑得明媚纯净,哪怕只穿简单运动服,仍掩盖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优雅。

自从意外发生后,其他人从不在陆明燊面前提任何马术有关,好像笃定这样会戳他的“伤疤”,岑星是唯一的例外。

第7章

隔天傍晚,黑色玛莎拉蒂准时停在岑星住的别墅门口,陆明燊一眼看到隽秀的青年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抢在他开口前,岑星先一步解释:“我知道你说过不用我管,放心,不会让你丢脸。”

知道他煞费苦心准备的礼物是什么,陆明燊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车上有茶点。”

两家人见面的地点选在陆家老宅,两人乘坐的车到达时,老管家拉开车门:“两家的先生和夫人已在里面等候。”

先下车的岑星彬彬有礼向管家打过招呼,等陆明燊的轮椅降下,自然走到那人身边,镇定自若握住他的手。

指尖颤了颤,陆明燊忍到和老管家拉开一段距离,方压低声、冷冰冰问:“你做什么?”

岑星的手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白净滑嫩,掌心温热柔润,覆在他稍带薄茧的指关节上,像有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向四肢百骸。

粉红的唇角轻轻扬起,岑星弯低身,贴在他耳边,眼神无辜道:“不懂了,按合同,这是我的职责。甲方,昨天你的邮件里不是说、不喜欢人不按规则办事?”

两人挨得很近,岑星说话时,吐息柔柔掠过他耳边,带起一阵麻痒。陆明燊能数清岑星根根分明的睫毛,稍一垂眼,视线落在他微微松开的领口,锁骨轮廓被衬衣半遮半掩,如同被上等丝绸包裹的白玉。

明知他是在反将一军,陆明燊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岑星不知道用的是哪种香水,身上一阵若有若无清新海洋香气,像故意引人遐想。

从背后看,他们就像一对在咬耳朵的新婚夫夫,老管家心底欣慰,又不得不轻咳一声,暗示两人快要到大门。

见陆明燊不出声偏过头,岑星抿嘴笑,直起身,理好衣服,心想:看吧,甲方也有今天。

可惜,大门一打开,岑星刚升起的一点好心情,便瞬间消失。他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爷爷喜欢就好,我辛苦点没什么。尽管不能和明燊哥哥在一起,我一直都把你们当做我的亲爷爷、亲奶奶,你们不会不要我吧?”

沙发上,孟谦亲热挽着陆爷爷的手臂,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哄得两老眉开眼笑。

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锦盒,盒中茶香阵阵,岑星认得,是传统绿茶——太平猴魁。

“哥哥,你们来啦。”看到两人进来,孟谦瞄了两人握住的手一眼,脸上巧笑倩兮不改,站起身亲昵道:“星哥哥,我听说你最近忙训练,连见管家的空闲也没有,就自作主张给你备了给爷爷奶奶的礼物。毕竟他们看着我长大,我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你不会怪我吧?”

这盒太平猴魁是孟谦高价拍来,他知道陆爷爷好品茶,自信岑星送什么都不可能比得上,宣示主权的第一回 ,他稳胜。

难怪入门就闻到“茶香四溢”,岑星心中吐槽,不慌不忙道:“以前我确实没多少机会和爷爷奶奶相处,担心送错会让你们不高兴。”他笑意盈盈,双手接过身后管家捧着的檀木盒,诚恳道:“一点小心意,希望爷爷奶奶不嫌弃。”

“以后多来就是了,怎么会嫌弃。”陆奶奶看到陆明燊和他紧握的手,又见岑星温文有礼,举止得体,慈祥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和蔼问:“你带来的是什么?”

“那么,我献丑了。”岑星不推却,大方打开盒子,众人只觉墨香扑鼻而来,盒中是一个卷起的画轴。画卷在茶几上缓缓展开,是一幅美人抱琵琶的国画,画上美人身穿华美的刺绣旗袍,怀抱绿檀雕花琵琶,题诗:“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这是……”陆奶奶颤颤巍巍抓住陆爷爷的手,管家连忙在她站起前,让佣人捧起画卷,好让两位老人看个真切。

岑星在网上查到,陆奶奶是位国宝级琵琶演奏家,他找到陆奶奶年轻时演出的照片,顺藤摸瓜看到婚后采访,提到陆爷爷常亲自给爱妻画像,他便将照片上的琵琶美人用国画重现。

他想得明白,以陆爷爷和陆奶奶的地位,什么都不缺,只有用真心,才能打动。

被冷落的陆明燊这时淡淡开口:“是小星自己画的。”

岑星心中一动:他怎么知道?

“真的吗?”孟谦没想到陆明燊为了岑星,这种弥天大谎也说得出口,他勉力维持笑容,故作惊奇道:“我怎么没听过星哥哥会画画?什么时候给我们露一手?”

“因为我画得不好,怕爷爷看不上。”早知他会这么说,岑星低下头,谦虚道:“听说您这里的温室有一株名芍药‘醉娇红’,我想画下来、挂在和明燊的新房,可以请爷爷指点一二吗?”

“那可太好了。”陆爷爷戴上老花镜,握住老伴的手,赞不绝口:“这画好,线条流畅、色彩沉稳,没十年以上的画工,我是不信,小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