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 / 2)

很多人都以为像宋天和这种堪舆大师肯定是隐居山林,过着世外高人的生活。可每个找上顺运堂的人,都被“富贵名城”a幢18楼01号这地址吓到了。

简直是大俗大凶,俗的是小区名字,凶的是住宅楼层。

不过对于宋天和而言,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之所以会住这儿,完全是因为宋情当年读小学要有户,而这套房子又恰巧因为楼层原因大降价。

没错,宋天师买房子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这房子是学区房,还便宜!

宋情进门时,一名头发已然发白的老者正架着副老花镜,手指刷刷划着手机屏幕,动作麻溜得很。

见到他来,对方马上喝道:“臭小子过来,快,帮我看看怎么给你李阿姨打赏!”

宋情:“……”

他的爷爷,龙城无数富豪都追捧着的宋天师,金盆洗手后在家就迷上了上网看直播。宋天和大师从去年开始,就成为了本地戏曲名角“赛牡丹”李春娇的忠实铁粉,并且终日蹲守在□□的直播间,不断点赞打赏。

宋情过去帮忙帮宋天和刷了一个潜艇,“天师驾到”这个id立刻蹿到榜首,自带blingbling的闪光效果。

“哈哈,榜一这位置谁敢和我抢?”已年过七十的老头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宋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直播间里仪态优雅的中年女士跟大家说再见。宋天和依依不舍关了手机,转过头来立刻板起脸,“怎么回事?马天元打电话说,你搞砸了他今天这场会议?”

宋情耸了耸肩,把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宋天和本来是想教训孙子,可听完整件事却是摸着下巴,嘴里念着“不好办不好办”。

宋情非常狗腿地泡好茶送到他面前,“爷爷,像马天元那种垃圾,扔回收站都怕占地儿。我这样做,完全是替天行道,行善积德呀!”

宋天和接过孙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叹气,“都说因缘,有因才有缘。当年他爸帮过我,这份情还不了,终归不是好事。”

他们顺运堂承的是“顺运派”,这一脉最讲究知天命、顺时运,一切都是顺应天命运气。一报还一报,这报仇如此,报恩也是如此。

宋情绕到沙发后面替他捏起肩膀,半是软着声劝道:“其实换个思路,今天这事要是成了,马天元等于是造了孽,那是要折福的。我替他拦下来,这不变想是在帮他吗?”

“你呀,就这张嘴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宋天和重重叹气,可话里透出浓浓的宠溺。

宋情是他从福利院领养的。当年他无妻无子,门下也无传人。宋情算是因缘际会被他遇上,当时他一眼就瞧出这孩子天资聪颖,是个绝好的苗子。随后他特地去查过,宋情的八字是极为罕见的阳火格,也就是所谓的“天生富贵命”。

这孩子注定超凡脱俗,大富大贵,福泽深厚。

顺运派最讲缘份,宋天和当即就收了宋情为入门弟子,也当孙子养着。这一养,就养了十三年,把宋情从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养成如今的俊俏青年。

想起往事,宋天和突然就来了一句:“你今天帮马天元的对家,该不会是因为人家想建福利院吧?”

捏着他肩膀的手顿住,宋天和便猜中这孙子心中所想,“唉,你还想着找你那周哥哥?”

当年他领了小宋情回来后,那孩子便一直嚷着回去福利院回去找他那什么周哥哥。可他们那会正在外地办事,后来又因各种原因兜兜转转,过一年多才回来。等他们回来,才发现宋情以前在福利院相依为命的那个玩伴周哥哥已经被人领养了。

至于领养人是谁,福利院只说是一名姓陈的外地人,留下来的电话也早已打不通。

就这样,宋情就与他的周哥哥失去了联系。

宋天和知道这事一直是宋情的心结,不过,过了这么多年,这人要找到的机率十分渺茫。

宋情自己也清楚,他走到宋天和对面坐下,头枕在怀里的抱枕上,学着他爷爷重重叹气:“人海茫茫,我是想找他,可上哪找呢?”

“行了,小小年纪装什么大人。”宋天和看不惯孙子这表情,“对了,你不是说给我到城南斩烧鹅腿,腿呢?”

宋情:“……我想起来了,你三高。听过没?少油少盐,少上医院少花钱。”

“臭小子!”

事实证明,七十岁的老头发起脾气来,也够让人呛的。

宋情躲回自己房内,他整个摔进柔软的床垫里,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吸顶灯,脑海却浮现一抹小小的身影。

周哥哥……

手遮住眼,黑暗中一张俊美的脸愈发清晰。宋情心跳微微加速,他的身体好像自动记起刚才被男人抱住的火热触感。

太奇怪了。宋情想,要不是那姓楼的什么都不懂,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下了桃花咒,要不然,他怎么睁眼闭眼想的,全是他?

这么想着,宋情又浮现一个更加不可能,却又泛着甜美气息的幻想,如果……如果楼少春就是他的周哥哥,那该有多好?

这念头上来,宋情忍不住抓起枕头往自己脸上狠狠招呼。

清醒!清醒!

无论如何,周哥哥不可能是楼少春,对,绝对,嗯,应该不是……

*

那是一座陈旧的建筑物。宋情走进大厅,随时来到一个房间前。打开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已经掉了漆的铁床,上前铺着薄薄的垫子,连被子上都打上补丁,看起来单薄又可怜。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这张床。宋情应该奇怪的,可此刻他却走了过去,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很快,身后有人环住了他的腰。

清冷的雪松香蹿入鼻尖,他脑子开始发热,像是醉了一样。

“阿情,阿情。”有人在叫他。那声音很好听,低沉、沙哑,是成熟男性的嗓音。

他已经醉了,想不清楚任何事,所有动作,所有声音都是凭着本能,“周哥哥……”

他叫着男人。回应他的,却是陌生的触感与呢喃。

他们跌落进那张随时会散掉的铁床,铁床发出咿呀咿呀的喘息,像是随时要散架般,在这空荡荡的房间独自上演一出旖旎缠绵大戏。

“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