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小声点儿。”被询问的小弟子吓得忙止住了他的话,又往四周瞧了瞧,低声道:“掌门都禁止谈论此事了,你怎么还在长生殿前说。”
他说着将人往边上拉了些,确定只有自己能听到后,才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仙师已经三天没有出云鹤峰了,长老执事也都每日会上去,怕也是好不到哪儿去。”
“那门内怎么会传仙师死了的消息?”
“这......”小弟子停顿了一会儿,面色也稍稍暗沉了些,片刻后道:“告诉你吧,三天前去送饭菜的外门弟子探了仙师的气息,确实没了,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了。”
“没了气息!那不是......那不是......”
时若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染上了一抹震惊,尤其是后头那句没了气息,可不就是再说人已经没了嘛。
这也使得他浑身都不由得轻颤了起来,一阵寒意自脚底快速涌了上来,冷得他一阵恍惚。
那两个小弟子还在说着,他转过了身快步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瞧着两人眼中的诧异一把攥住了其中一人的衣襟,冷着声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什......什么?”小弟子被他的模样给吓着了,哆哆嗦嗦的也说不全一句话。
时若早已经没了耐心,猛地甩开了他的身子飞身去了云鹤峰。
三天前!
三天前!
三天前正是他入后山突破筑基的时候,走之前还在自己怀中撒娇不可能下一刻就死了,简直就是个笑话!
只是他心中这般想着可身子却是慌乱的厉害,慌得他好几回都险些摔在地上。
从来没有如同此时这般的慌乱,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其实还在入定中,方才听到的也都是幻觉,醒了后庄容还在屋中乖乖睡着。
是幻觉才是,一定是幻觉才是。
自己不过只是多要了他几回,只是闹着他多要了几回而已,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怎么可能!
很快他就入了庄容的院子,瞧着前头紧闭的屋门晃了神。
也在这时,屋门被推开,碧浅仙子从里边儿走了出来。
时若见状抬步迎了上去,只是下一刻他却又止步退至一侧,目光落在了随同碧浅仙子一块儿出来的人,正是前两日在药房见到的玉文博。
他这会儿正在同碧浅仙子说着话,也不知是说了什么面色渐渐暗沉了下来,随后又瞧了一眼屋内这才下了台阶离去了。
屋门边也只剩下碧浅仙子一人,不过她也没有多待而是转身去了后院,屋门前一下寂静了些。
藏在暗处的时若看着两人离去,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快步到了门前,看着紧闭的屋门低沉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显得格外昏暗,浅浅地铃声随着他的入内清脆出声,清音环绕,动人心弦。
庄容合衣躺在床榻上,精致的面容此时煞白一片,若不是还能察觉到气息,恐怕都要以为这人其实已经死了,同那些弟子传的那般已经死了。
瞧着他如此憔悴的模样,时若只觉得心尖疼得厉害,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三日未见竟是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这也使得他心尖越发的疼,好半天后才伸手抚上了庄容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轻唤着道:“师兄,师兄我回来了,师兄。”
随着他的这一声轻唤,沉睡中的人有了动静,眉宇微皱着缓缓睁开了眼,漂亮的凤眸里边还藏着一抹忧色,挥之不去。
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眼中的忧色散去了,低声笑了起来。
“没事了吗?”时若瞧见他笑了只以为是没事了,笑着搂上了他的颈项打算将人抱起来。
只是这动作还未出却瞥见了被褥边上的冰冷铁链,那铁链他认得,正是当初由天镜石打造的那条,疑惑地道:“是心魔发作了吗?”说着抚上了那条铁链。
上回见到时是心魔发作,这会儿再见他也只当是自己三日未回牵引出了庄容的心魔,让他越发的心疼了。
“林师弟。”
也在这时,庄容出了声,浅浅地话音伴随着一抹笑意缓缓而来,惹人心弦。
可就是如此惹人的话落在时若耳中却犹如一月寒天,冷得他浑身都泛起了寒意,眼底更是溢满了震惊。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听着庄容的话,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抚上了他苍白的面容,道:“师兄你唤我什么?”
“林师弟啊。”庄容听话的又应了一声,只是下一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又道:“林师弟你是从外头来的吗?你瞧见阿若了吗?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我想出去寻他,可他们不让我出去。”说着竟是委屈了起来。
时若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断裂了,以至于轻抚的动作都停下了,指尖微颤了起来。
而这抹颤意他很快就压了下去,扬眸浅笑着出了声,“师兄是不是在怪我三日未回,我去了往生洞府,本以为一日就能突破筑基却不曾想花费了三日,以后我不这样了,好吗?”
谁也不知他这番话中布满了颤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林师弟?”庄容轻应了一声,又道:“林师弟你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疑惑不已。
听不懂?
时若怔怔地坐在床沿边上,瞧着庄容眼中的迷茫久久无法回神。
那目光没了之前的欢喜反而是变得陌生了许多,就好似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怎么会这样,是在生自己的气吧,气自己三日未回所以才故意装着不认识自己。
是气自己吧,是吧。
这般想着,他一把攥住了庄容缠绕着铁链的玉手,搂着人抱入了怀中,道:“师兄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那一日不该什么都不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师弟?”庄容被这么抱入怀中吓得浑身一颤,挣扎着就想要逃出去。
可也不知是不是耳边的歉意太过伤人亦或者是怀抱令他眷恋,在挣扎了一会儿都无果后他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肩头,侧眸看着身前的人,低喃着道:“林师弟你怎么了?可是病了?”说着还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还在生气?”时若听着他仍是喊自己林师弟心底渐渐涌上了一抹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