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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叔捧了一个托盘靠近,托盘上面是锤子和细长的铁钉:“王爷。”

“叮—叮—叮——”钉子被一寸一寸钉入木板,扶在棺盖上的手能感觉到每次钉入,棺盖的颤抖。

宋翰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三天前,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景王府了,严果的尸首也停在景王府。

廖叔说:“是陛下安排的,宫里人传话,这位宫女的后事,等王爷醒了,由您安排。”

“叮——”

锤子锤在钉上的声音刺破宁静,在墓地里传得很远。那棵桃树上不知何时停了一只黑鸟,它头上顶了一簇金羽翎,发出“嘎——嘎——”的叫声。

沉默着把所有钉子钉入,中间廖叔想要插手,被宋翰墨无声拒绝。

“一,二,三,起!”抬棺人吆喝着。

“稳住!”棺材颤巍巍悬在事先挖好的坑上。

“落。”

把抬棺的绳子收起来后,抬棺人又看了过来。宋翰墨紧紧盯着已经在坑里的红木棺材,眉头紧蹙。

“王爷,”廖叔声音很沧桑,“第一捧土,您来么?”

“不…了。”宋翰墨咬紧牙关,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抖。简单的两个字,中间顿了很久。

“那小的来。”廖叔迈开蹒跚的步伐,走到土堆边小心翼翼蹲下,他捧了一堆土,慢慢站起来,刚要撒手。

“慢着,”声音有些嘶哑,宋翰墨叫住廖叔,他蹲到土堆边,抓了一把土,“还是本王来吧。”

泥土入手是冰凉湿润的,手悬在棺木上方,许久。

“嘎——”那只黑鸟最后叫了一声,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宋翰墨深吸一口气,视线又有些模糊,他吞下泪水,放开手。

或大块或小块的黝黑泥土从掌心、指间坠下,落在棺盖上,散开、滚落。深红的棺上,像是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动手。”抬棺人抄着家伙,他们几人哼哧哼哧忙碌着。

深红棺木被泥土埋了一小部分,然后是一大部分,然后再也看不见,之后隆起了一个土堆。

给了工钱,人散了后,廖叔还是陪王爷在墓边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王爷说“走吧”的时候,他的脚都有些麻,步子都迈不开来。

“王爷,回府么?”

“不了,去太尉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