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嘴唇浅尝辄止的离开,似乎只是在索要一个定金,而后贺阡继续要求。
“那你去说他说分手。”
江扉睁开眼,看见他正盯着自己,微微抿着嘴唇,像生着闷气不好哄的小孩,非要亲眼看见他和向子默断的干干净净才能稍微放下那一丝疑心。
轻微挣动了两下,这次保镖在贺阡的示意下松开了。
江扉揉了揉酸痛的肩,一声不吭的朝向子默疾步走去,走近了才发觉那血愈加心惊。
向子默拧着眉头捂着腹部,脸色苍白。
他还没有完全昏迷过去,目光一下子就锁在了江扉身上,然后一把抓住了他。
犹如濒死般的力道大的惊人,要烙进腕骨里似的。
江扉忍着疼痛,跪在地上查看着他的伤势,不敢触碰,指尖和低下来的声音都在发抖。
“向子默,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
向子默瞳孔骤缩。
似乎是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他的脸色愈加痛苦,大口喘着气缓了缓,才从齿缝里挤出滴血的字眼。
“我不同意分手,不分手。”
盯着江扉的视线几乎有些可怕,但江扉避开了他的视线,用力去掰他的手。
沾了血的手悍然不动,抓着指骨都在咯吱作响。
江扉吃痛的蜷缩起指节,可向子默依然不肯松开,只喘着带血的气息,顽固的盯着他。
不远处的贺阡见状,皱起眉,阴沉着脸就要走过来将他们分开。
逼近的引擎声犹如雷声滚滚,带着令人心惊的决绝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江扉愕然的抬头望去,看到从远处疾驰而来的一辆车径直冲了过来,朝着贺阡站立的方向。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贺阡没来得及躲避就被撞的飞了出去。
而那辆车也刹不住,撞到了停在不远处的另一辆车,相碰撞的车头挤压变形,开始冒出白烟。
惊慌失措的保镖们涌去贺阡的方向查看他的伤势,而突然出现的那辆车从里面打开了车门,有人爬出来后又将轮椅上的乔戈拖了出来。
乔戈的额上受了伤,衣服也被碎裂的挡风玻璃扎出许多细碎的伤口,血痕遍布,可他坐在轮椅上喘着气,看见江扉的时候却如释重负的笑了。
另一边的贺阡也看见了他,被保镖们搀扶着也还怒火中烧,一边咳着血,一边暴怒的咬牙切齿道。
“乔戈你疯了!当年你为小扉断了双腿,现在你居然还要把他拱手让人!”
拼尽全力喊完这一句话,贺阡就一时说不出一个字了,五脏六腑都被撞的完全碎裂了似的,他连站都站不稳。
而江扉听见了,浑身一僵。
他想起了五年前,想起自己当初在贺阡的别墅里从二楼坠落下来后,醒来就是医院。
贺阡被贺家人带出国也就算了,乔戈也莫名其妙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也离开了学校,而再次回来后,他已经是个双腿残疾的瘸子了。
江扉曾问过他,可他只说这双腿是一场意外。
是意外,也许就是在救出自己时,发生的意外。
迎着江扉难以置信的目光,乔戈没说话。
他能猜到江扉在想什么,而事实也所差无几。
当年他找到贺阡偷偷买下的那栋别墅后就赶了过去,发现江扉果真在那里,又看见了被烧过的灰烬里露出的一点熟悉布料,于是一切都真相大白。
他愤怒的和贺阡争执,试图去救江扉,但贺阡不让他进房间,于是两人在楼上打了起来。
两个人完全是把对方朝着死里打,妒忌与敌意往火上浇了最烈的油,周围的佣人和保镖一时间也没办法插手。
混乱中,乔戈从楼上跌了下去。
他摔断了双腿,被紧急送往国外治疗。
而闻讯而来的贺家父母也带着贺阡来病房前跟他道歉,当面狠狠打了贺阡一顿,可那已经于事无补。
乔戈要贺阡发誓不会再去找江扉,贺阡阴沉着脸答应了,但他们都知道贺阡是不会遵守约定的,他只是在父母面前用一时的谎言表示顺从。
因此乔戈才会派人一直盯着他。
烧起来的车身开始发生滋滋的声响,即将要在高温的碰撞下爆炸。
保镖们惊慌失措的要带着贺阡和乔戈远离,可两个人都推开了,反而朝着江扉的方向艰难走近。
烈烈的白烟涌进空旷的天空,江扉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烫意。
连空气也像是被浇了烈油,即将爆裂开来。
他的手上一重,低头看去,向子默从内兜里费力的掏出什么,用力塞进了他的手掌里。
是一个黑色的绒面小盒子。
这样的形状,里面装的是什么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