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我允许自己闭着眼缓了几秒,才睁开眼问道:“这么晚了,你是打算不回去了吗?”

她扯起被子也盖在自己身上,轻松地说道:“我要是回去了,谁来陪你?医院这么可怕,你看刚刚就做恶梦了吧!”

“那医院允许陪床了吗?等会护士来查房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翻了个身侧躺着,把胳膊放在我的身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极困地说道:“医院允许至少有一个人陪床,你不知道?你到底还睡不睡的?你不睡我睡了。”

结果就是,需要住院休养的我,被她的胳膊压着,肩膀被她枕着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整夜,而她就这么呼呼大睡,还流了一堆口水。

唉,不想说了!

后来又住了五天院,小丫白天会过来帮我处理一些医院的事情,还会带一些文件资料给我处理,当然还会请教一些cpa课业上的问题;晚上就是周明明陪床。

那天晚上她睡觉流口水湿了我半边衣服后,我再也不许她这么和我一起睡了。(要睡可以,请到另一张病床。)

在住院的最后一天,我住的双人病房终于迎来了一位病人,头发花白,面容骷犒,病人服穿在身上跟套了一个超大的布袋一样,连爬上病床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护士帮忙,特别可怜。

想起我的胖妈妈,再看看她,我心酸地也上前帮她理着被子,在她跟我不停说谢谢的时候,回以微笑。等她躺好后,护士嘱咐她好好休息,不要乱走动后就出去了。而我则躺回自己的病床上,默默地打量着这个新邻居。

她六七十岁的样子,看面容绝对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这么简单,她的手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干瘦并且关节肿大,看着它,你会以为是看到了原始森林里经受了千万年潮湿和腐朽的树根,充满了狰狞。她闭着眼仰躺着不住地□□,此时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似乎都刺透不进她的病痛一样,只在她的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晕,让人不忍直视。

这算是我第一次接触如此病重的老人,她带给我的不是厌恶,而是在疼痛中接近死亡的感觉。

人之将死,除了其言也善,其实还是会有不甘和害怕。纵然是已经活到这么大年纪,她仍是挣扎着、隐忍着。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婆婆,您是哪里疼还是不舒服?”

相较于我的虚弱而导致的无力,她此时睁开的眼里才是真正的绝境,无神无力,甚至只能微微挣扎出一条缝隙,而后仅是轻摇了一下头,代替了回答。

我替她心痛着,揪着心看着她,连自己的东西都忘了收。小丫来接我出院,帮我收好东西,又办好出院手续,站在门边等着我。

我的所有心神都关注在婆婆身上,那一会我只有一个念头,她已经这么可怜了,如果再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个病房没人陪着,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实在是太残忍。早会或者晚会出院对我的生活影响并不大,如果我把这些时间用来陪她,这个意义绝对大过早点回家。

小丫没有催我,她也坐过来跟我一起守着婆婆。直到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手上提着文件袋,胳膊下还夹着一堆报告单的男人。他直奔老人而来,满是关切地弯下腰问着:“是又疼了吗?我喊医生来打一针吧!”

老人嘴巴蠕动了几下,听不真切,男人也需要把耳朵贴近才能知道她说的什么。

男人听完后,把文件袋和纸一股脑放在桌子上,又坐在床边挪过她的手,在自己手里不停揉着,说:“妈呀,咱们打一针吧,打完针就不疼了,不疼了您就可以好好看看我了,您不想看您的卫国了吗?”

我突兀地开口道:“既然打针可以不疼,那就赶快叫医生打呀,哪能眼看着妈妈疼这么狠呢?”

男人转过头诧异的看向我,可是下一秒我们都愣住了,他甚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嘴角抽动了几下,神情变得既慌张又满是祈求。

小丫靠近我耳边说道:“他是不是以前那个新助理啊?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