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开的口，声音暗哑而无力。

那一会我说的时候，肯定是认真的。可想到豆豆刚才伤心的样子，再一想到她现在的情绪，我犹豫了。这一会如果说出离婚，或是真的离婚，她们会怎么样？我可以走，可留下来的她们将会怎么过？我没有把握说出答案，我想哪怕我要走，也应该保证她们能好好生活下去，这是最基本的。

“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做？就算孩子再怎么调皮，就算你再怎么生我的气，也不应该发这么大的火。”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王吗？既然是女王，我只是摔一点东西而已，这就值得你要跟我离婚？”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用这个来解释刚才的行为，并且如此的合情合理，哪怕明明就是不讲理。

她继续说道：“你这两天一个招呼都不打，还关机失联，你是为了报复我当初对你的不告而别还是害怕取卵子？”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以免再次失控。

报复？谈不上！

可要说怕取卵子，我也不是怕疼的人，况且我答应过支持她生孩子的。

唉，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样对我，我一直认为我们相爱相知，已经可以超脱生死。今日我才明白，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既然你想离，可以。但是，在离婚前，我要你做到你答应过我的事，明天去医院做检查。”

听她说完，好像一切真的是我做错了一样。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是错的。事情的起因就是我不想就这样生孩子，既然如此，那我肯定不会再去配合，而她也明白这点，又为什么还要我去做检查呢？难道离婚了她还要按原计划生我的孩子？

我皱着眉头想着，她像是清楚我的想法似的，冷笑着说道：“你别以为离婚了我还会生你的孩子，我只是想给所有事画个句号，如果检查的结果是一个卵泡都没有，那就直接了结了；如果检查了有成熟的卵泡，那就取出来，就当你完成了所有对我的承诺。从今以后，我们各自安好便罢。”

“既然这样，那根本没必要去做检查，反正无论检查结果是什么都没有用，何必花时间做这些没用的事呢？”

“那你呢？我已经躲到墨西哥来了，你不一样找来了？还把我变成了这样一个疯子。我这样失控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欠我的。明天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你可以试试看，看我还能疯到什么地步！”

她不依不饶的跟我吵着，为了争赢居然主动说出是我来搅乱了她的生活。

确实，今日所有的乱与伤都是因我而起！

沉默了许久，哪怕此时心已痛到如锥在刺，我仍是点头同意了，艰难地问道：“取了卵子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她长笑几声，冷酷地说：“取出来而已，肯定是废掉了。欠了就要还，你也别舍不得，几颗卵子换你一世自由，多划算的买卖！”

如果语言能杀人的话，她今晚所说的话已足以杀死我几千几万遍了！

第二天一早她坐在车里，等我一上车，二话没说就带我去了医院，连号都不用挂，直接去了检查室，她全程陪同。

我躺着露出小腹到耻骨那块，医生拿着高清探头检查，她则是站在旁边一脸平静地用西班牙语跟医生交流着，十几分钟后，就有护士带我去了无菌手术室，让我脱掉裤子，还帮我清理毛发、消毒，这架势我肯定明白了她们在做什么，非常紧张地抓着护士问：“是做手术吗？”

“小手术，不疼的，放心！”

护士倒是很温柔，可我想确认的是这是在做取卵准备吗？可惜的是我不会取卵这个单词，所以问的是手术，她以为我害怕。

唉，我着急地一直往门口看，可惜直到医生推着b超仪器来了也不见倩华的人。

……

再见到她已是取完卵子后了。我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手术室，她依然冷着一张脸站在那。

我见过她温柔的、灿烂的、难过的、绝望的甚至情动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冷漠的样子。我像是那最陌生的陌生人移步到她面前，苍白着带着还没消退的惧意和痛意看着她，她仅是说了一句：“你再也不欠我的了。”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一股绝望的感觉横在了我们之间，我以为我会悲愤到吐血，可惜，除了脸色更为苍白，连泪都流不出一滴来！

回家后身体连着流了几天血，我却一直没怎么在意，除了做饭、照顾豆豆以外其他时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倩华更是恢复了早出晚归，一天下来有时候连面都见不到。

在要出发去英国的前天晚上，豆豆睡了，我自己坐在客厅里等着倩华，她依然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