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昼的眉轻蹙,她以为是为了这件紧急军情,不想他却探了左手轻轻按住她的手,温热感自手背传到她的心底,她见他侧过脸望着她:“你的技艺这样好,以前学过?”

小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说:“……是、是学过。”她为了增加可信度,立即举例道:“以前经常给,给我的舅父舅母们按摩。”她称呼薄家的长辈都是叫舅父舅母和姨母。

太后叮嘱过她,可千万不能把失忆的事情告诉姬昼。

姬昼的眼光幽深了些,虽然笑意未减,但小宛只觉得他的眼里似乎映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小宛那时候听了觅秀给她讲的外界的传言,花了一秒钟就接受了自己是个替身的事实。

他的心中另有沧海巫山,是个很美好的姑娘,听说三年前得了急症死去了。

小宛心里所描绘的美好,自然就是什么都会了,她便猜测能令姬昼念念不忘的姑娘一定会缝补衣裳,会做饭,会按摩,会跳舞,会医术,琴棋书画都精通,甚至还会武功什么的。

不然,姬昼这么英武不凡的人物怎么会瞧得上她呢?

而小宛那时就为自己叹了口气,倒不是感慨自己身世凄惨,而是感慨太后没有要求她也十项全能,已经很好了。

姬昼“唔”了一声,声音却淡得像一笔淡墨:“以后不要给别人做这些了。”

小宛再次愣了愣。

他的那一抹隐晦的心思旋即便消失殆尽了,再看进小宛的眼睛时,仿佛眼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孤知道你从前寄人篱下,难免要讨好他们。只是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夫人,再也不必如此讨好别人。”

小宛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可她愿意相信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相信这句话,她会觉得快乐,就够了。

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有姬昼自己知道。

花夜楼的清倌就算不卖身,也是要时常给客人陪坐。一个花楼里的清倌能有多尊贵?那么,又有多少豪强贵族,需要“她”陪侍讨好,需要“她”学这些伺候人的技巧,去给他们……

他不愿再想。

他起了身,小宛的手落了个空,目光追去看他,素白锦袍的青年长身玉立在融融烛光下,笑了笑:“大约宣谢中尉已经到了,孤先走一步。明日孤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