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面上依旧一派温和淡漠,唇角甚至还是可以勾出一点笑,但这愈是笑得艳若桃李,愈是看得齐如山想把自己给隐身。

那菜市口薄家的铁骑铠甲在雨中反射着光,他们手里的长缨枪就是身份的证据。

“公子……”

郁云抬眼看着自家陛下,怕他沉浸在愤怒中,出声唤道。

姬昼将窗子合起来,静了半晌,只闻雨声。“薄家的手伸得愈来愈长了。”他淡淡道,眸光一闪,转身下楼。

齐如山还提着雪白狐裘要给他披上,但是披了个空,很是苦恼。

郁云瞧了眼齐如山,摇摇头,追着姬昼也下了楼。

“公子,是否要属下前去警告……”

姬昼的步伐没有丝毫凌乱,依然是气势如虹不急不缓,他站在茶楼大堂的门口,没有丝毫迟疑地迈出步子登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郁云还待要说什么,就听马车里有淡淡声音传来:“回宫。”

郁云也不免要和齐如山一样叹了口气,近些年,陛下心思愈发深沉,他也愈发猜不透了。

这时追过来的齐如山咋咋呼呼道:“不好了陛下,不好了,那薄二公子砍了鲁大人的胳膊!”

但他登上马车时,只见主子稳坐中间,闭目养神,容颜似一枚精心雕琢的古玉,没有丝毫情绪。

古玉卓绝。

就连睫毛都不打颤。齐如山心里想,陛下真是千年的菩提树坐化的吧。

——

这薄二公子在菜市口带走人还伤了监斩官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王宫中。

下午的时候,那薄二公子薄懈之已经进了宫。姬昼收了伞将伞递给齐如山晾着时,早间格外嚣张的薄二公子已经看似老实地跪在了他脚下。

薄二退去戎装,穿的是紫袍官服,见姬昼进来,先行了个大礼,伏地不起,语声可怜:“微臣自知有罪,特向陛下请罪。”

姬昼淡淡撩起袍子在玉案前落座,道:“爱卿何罪之有?”

薄二说:“微臣劫了法场,带走陈杨两家人,微臣自知罪责难免,但为陛下之英名,微臣甘愿赴死。”

姬昼的手指在玉案上轻敲了两下,唔了一声,话音温和,目光却冷冷射向了薄二:“爱卿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