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望着夫人的模样……有点异常。”
他揉着眉心的手顿了顿,目光缓缓抬起,望向门外,但只雨夹雪还在飘落,门外的人影早已经不见。
——
小宛步行了这么长的一路,再次感叹,这御书房距离沧海殿也太太太远了吧?
表面看起来,姬昼安排她在距离他名义上的寝殿麟化殿最近的沧海殿住,是莫大的恩宠;然而实际上他睡的地方是那个跟沧海殿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衡无阁。
小宛踢了颗石子儿,也不晓得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腹中绞痛得毫无征兆,小宛慢腾腾地挪动脚步。
她的思绪仿佛也随着雪花在飘飞。
原来平昌侯回来了。
他的心里,还会有她吗?时隔三年,他的喜怒哀乐她早已陌生。她怅然地停下来,又踢了颗石子儿。
觅秀知道姑娘的心事,一路也只有开解她:“姑娘,该放下的事情,……也当放下了。”
小宛惨淡地笑了笑:“觅秀,我知道。”
可惜她一根筋一门心思的就只喜欢他一个,若当真能够放下,过去的三年怎么没有放下?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是她能够报答的方式,却是被他们推给另一个男人。
她把伞柄架在肩上,目光遥遥地望着远方。碧瓦飞甍蒙上了雪,一层一层银装素裹,大兴宫随着落雪也似乎冷起来了。
她将头仰得高高的,目光看得远远的,想要看到自己的未来,但一无所获。
雨夹雪以一种浪漫的方式吻上她的脸颊,冰凉而细密。
下午她再次在沧海殿的小床上蜷缩起来,上午出趟门耗尽了她的毅力一样。面前不住地闪过往日,闪过姬温瑜的眉眼盈盈。他生的那般温润如玉,几乎叫全绛都少女都为之癫狂,谁人不想嫁三公子,谁人不想遇平昌侯。
然而,她是最没机会的那个了。
她叫觅秀放下了雀青帘子,偷偷摸摸地在三叠锦被下面摸出来一样东西。她把锦蓝绒布轻轻地拨开,一支紫檀小狼毫笔逐渐展出来。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笔身,眼睛里酸涩异常。
一直都倍加珍惜,连他馈赠的笔也舍不得用;然而她的珍惜,又值几个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