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一大半是空白,就不小心说出来了实话。她来大兴宫时东西带的不多,连章姑姑给她的花雪楼秘制跌打损伤药都没有带, 却带了这支笔。
话未尽, 姬昼已轻轻扳过她下巴, 令她仰头与他对视, 幽湛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心里发慌。“以后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孤。但你心里, 不准惦记旁人了。”
想要什么?
她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若她再机灵一点, 此时就该说“臣妾想要后位”, 或者大胆一点“臣妾想要王位”, 或者更大胆一点,“臣妾想要陛下的心”,从而使姬昼这句话当场击破,失去其效力。
她在事后其实也是万分懊悔的,要个五十两银子也不错嘛,她居然说她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姬昼愣了愣。
他觉得有时不能太高估他的这位爱妃的智商,于是重启了一个简单点的话题,温柔了一些说:“那爱妃这些日子可有惦记孤?”
他只盼她能点点头,别把话题再堵死,幸好,她果真还是点下了头。
“陛下这些日子,臣妾连影子也看不见,”她委屈起来,好像刚刚出窍的灵魂终于回来了,“还以为陛下不要我了。”
这转变虽然有点大,导致有点僵硬,但她自认演技应该还行,委屈地看着姬昼。
“孤去了一趟黎河。”他松下手,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很自觉地倚上了床头。
小宛的神经警觉起来,实在是黎河这二字她近日听得太多。黎河有个谢家,谢家手握重兵。姬昼前往黎河,难道是为了调兵遣将?
小宛见他只说一句就闭口不言,显然在等她贿赂他呢,默默撅了撅嘴,挪动了一下身子到他跟前,开始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去黎河做什么,听说黎河那里铸铁艺高超,西市许多小玩意儿就是来自那里的——”
黎河附近有座矿山,隶属于谢家,谢家也掌握了铸铁业。这无疑是个命脉般的行业。
她小心打量着姬昼的神情,只见他眉目如画,长睫如翼,鼻骨如山,面容如釉。端的是一副上天厚待的祸水相,小宛感慨他不去当小倌实在是埋没这张脸。
就在小宛一心还想着把他卖去勾栏里能赚大几千两时,他有如金玉相击的嗓音就响起:“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