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秀就说,姑娘这样麻木地活着怎么能叫有盼头。
她就说,她有很多盼头啊,盼着她跟觅秀以后过得好,盼着过几天就又能吃到松鼠鳜鱼了,……
觅秀说,姑娘就没有想过以后,有许多漂亮衣服穿,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夫妻恩爱,还养个小娃娃,……
她愣愣地说,我也可以么。
可她明白,她这一生大约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我虽然希望在你心里不一样——但我知道我……不配。”她极其小声地说,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谁说。
种种思绪袭上心头,他若是听到了就算了,若是没听到,她就不说了。
“什么?”
大约他没听到,她立即打起精神,嫣然一笑,说:“当然,当然希望啊……”
只是此后的一路她好像都在走神,无时无刻不思索着,如何才能拿到今冬的解药。
她想,大不了就死了——但这个想法被她狠狠扼杀,不能死,她不能死。
活着亦无盼头,死去亦很不甘,她有些茫然,茫然地仰起头,把头抬得高高的,目光飘得远远的。
她不知她想从远方看到什么。
她有点想念爹娘了。可她甚至不知他们此刻在哪里,甚至不知他们是死还是活。
——
她回了神时,面前却并非是驿馆,而是一座古寺。
她疑惑着回头看姬昼,露出迷茫的神情,“怎么在这里啊……是走错了吗?”
那山门上高题“盈光”两字,姬昼先行翻身下马,又搀着她下来,落地的时候她还有些懵。
姬昼说:“你那天说想看盈光寺琉璃树。”
她那就是随口一说,他怎么还记得啊,她自己都忘记了。她迅速脸红起来,讷讷说:“这样啊……我都……忘记了。”
“走吧。”
寺中苍柏森森,松木笔直挂雪,日头已偏西,照耀着参差雪枝,晕染淡薄金光。她和姬昼两个人慢慢走进这座古寺,青砖地积雪深深,大约没有太多人手能来打扫。
遇到一个小沙弥正在扫雪,立起单掌微微一笑说:“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