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糕跌在那人的脚下,被她踩得稀碎。
旁边荷塘里荷叶还未舒展,池水在和煦春风里粼粼地泛着碧波。
小小的她已经知道了好歹,那个词,不是什么好词,她说:“娘亲不是贱人,娘亲不是……”
那个丽人冷笑道:“你娘亲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了你个孽种,不是贱人是什么?”
她哭着说:“不是,不是,我娘亲不是贱人……”
“哦?那你爹呢?听说你爹是个又脏又臭的流浪汉,喝醉了后逼着你娘……”
她呜呜地哭,说着“不是,不是”。
娘亲摸着她的头,目光却歉疚得厉害。
“宛宛,你爹爹是盖世的英雄,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另几个丽人也已围过来,或掩着团扇吃吃地笑。她们大抵都爱看耍弄人的戏码。“还白日做梦哪?以为是捡到了什么王孙公子,还能飞上枝头?你现在连个娼女都不如,还想有的没的?我呸!”
杏色衣裳的丽人伸手推了她们一把。
“扑通——”
是巨大的落水声。
她被娘亲的双手托上了岸,她想要去拽娘亲,可是她力气太小了,她拉不动。
等到娘亲狼狈地爬上来,原本整洁干净的衣裳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她就要嚎啕大哭,——但是娘亲抱紧了她,捂着她的嘴,不叫她哭出声。
“宛宛,宛宛不哭,娘亲在,……”
那群丽人看着她们的笑话,看了很久,发出欢畅的吃吃的笑,有说有笑地又走了。
画面一转,冰天雪地里,十里枯荷寒塘,那个杏色衣裳的丽人一晃眼已经幻变成了粉衣小姑娘的模样。
她笑嘻嘻地靠近她,说了什么,笑了什么,然后狠狠地将她推进了冰寒刺骨的池水里。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拼命地想要抓到什么救命稻草,她看见岸上站了许多人,他们笑着看她在水中扑腾,大约觉得这极其有趣,笑得是那么畅快。
她竭力将自己的手伸出水面,伸向那些人中间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穿着白衣黑狐裘的青年——她是那么热切地期待过,期待过他会救她的。
谁知他好看的眉蹙了蹙,却把身上黑狐裘披到那个粉衣小姑娘身上,说:“天气冷,……”
那个粉衣小姑娘高兴地搂着他脖子:“表哥你真好!”
他则说:“都成了亲,还叫表哥?”
她的心里终于最后一息希冀也破灭。水渐渐湮没过她的每一寸躯壳,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