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高烧退后,身子还不算很好,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老板叫她去,她也还是得去。
此时她就坐在慈宁宫里,看着太后眉目阴狠地不知在瞧什么,饭桌上留了两双碗筷,据说是给今天也要来、但是迟迟没有露面的姬昼和平昌侯。
太后终于在等了两刻钟无果后,愤愤而摔了一双银箸,说:“连请三日都不来?”
小宛看着掉在地上的银箸,心里想,摔银箸好啊,不会碎,上次摔的瓷盏可贵了。
正此时,有通传声起:“陛下驾到——”
这通传声小宛很久没听到了,因为他每一回来,都悄无声息地来,仿佛她总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要偷摸着抓她现行一样。
旋即就是一阵脚步声,还有姬昼那温和的笑意:“政务繁忙,孤来迟了。”
“哦?……”太后假面笑道,“怕是见小宛在此,就赶来了罢?”
小宛见他从容落座在她旁边,闻言也只微微一笑,却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她心里忐忑起来。
他说:“爱妃身子可好些了?”
小宛一时有些愣,他许久没有这样叫她了,还有点不习惯,但立即回道:“有管太医照看,已好了许多。”
他则极其温柔地贴了贴她的额头,其实距离她退烧已经过了好些时日,他仍然习惯探一探她的温度,她感到被人关怀的喜悦,偷偷地乐了一下。
这时候殿门又来人通报:“平昌侯到。”
“母后,——”
下一刻他的声音便顿了一顿,拘束起来:“……王兄,夫人也在。”
开席以后,姬昼一直在给她夹菜,她的碗里已经叠了满满当当,什么珍珠玉圆子,什么翡翠虾,什么清炒笋尖,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小声说:“我吃不完的。”
他说:“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给我。”
太后假意地微笑看着他们两人,也伸筷子夹了一道脆皮酱鸭放到了姬昼的碗中,说:“哀家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话音方落,就见他一笑,那笑本无可挑剔,只是小宛总觉得他的眼眸里含着些许幽光。
“那都是陈年的喜好,难为太后还记得。”
但小宛却发现他一直没动筷子吃那个菜。
小宛无意中扫过对面的平昌侯,却正与他目光短暂对视,然而就这样短的时间里,她便察觉到身侧一道幽幽的目光盯在她脸上。
方才他的笑意还固结在嘴角,但是多了几分冷意,他不咸不淡地说:“时移世易,孤已经改换了喜好。不知道爱妃以前喜好什么?”
姬温瑜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却暗淡了些。他若记得不错,她喜欢吃路边的两文钱一个的烧饼,喜欢东街第九巷里的糖葫芦,喜欢的很多,都不是什么奢侈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