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眨了眨眼,悄悄地离席。
她的安排是,待会等宴席一散,觅秀便会叫他过去,上曲垣中,她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小宛所自以为是的“悄悄”,其实完全在万众瞩目之下,底下一干人本就多在注意她的行止,一见她离席,眼珠子也似随着跟去般。
董六公子身边那纨绔拍了拍他肩膀:“六哥,夫人怎么走了?”
董六今儿压根不敢去往夫人那边瞅,听着纨绔问他,说:“关你屁事。”
那纨绔撇撇嘴,又说:“哎六哥,那位十四小姐也走了——”
董六抬头瞧了一眼,说:“关我屁事。”
纨绔说:“嘿,六哥,这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以往逮着美人,那得盯半天,今儿怎么看都不敢看了?”
“……”
但这将近散席,偶尔有人出去更衣,或者吹风,那都并无大碍。
“六哥,你瞧,平昌侯也走了。”
董六说:“吃你的肉。”话虽然这样说,他却意外好奇,毕竟他在天桥底下说书老头那里听来的八卦里说,凝光夫人此前是平昌侯的准未婚妻来着。
董六支棱起来了,看着平昌侯披着一袭黑狐披风渐渐消失在暗处,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对身旁那纨绔说:“咱们也去看看。”
这半夜里又开始落雪。
漫天清雪里,苍黄的夜幕下,冻人的凉意渗入骨髓。
从温暖的大殿里一路鬼鬼祟祟跟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不能够点灯,董六和他的纨绔兄弟觉得很痛苦,在摔了两跤后更痛苦了。
他们跟着的是平昌侯,显然平昌侯也没有提着灯。
夜色里一片昏黄,落雪倒是不紧不慢地在下着,山石楼阁已覆上雪色。
董六公子双手拢在袖子中,和他的纨绔兄弟冻得瑟瑟发抖,那纨绔说:“这平昌侯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
“你问问他。”
“我不敢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