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昼似很不耐听这些, 揽着她时目光仿佛都不曾看别的东西一眼, 只是含笑看着她,如同在看世上最珍贵不过的珍宝——诸多朝臣便都心下了然, 陛下这半年来沉溺美色,大抵没救了。

个别上谏说出实际局势的, 他冷淡睇了对方一眼,只说:“局势既然大好,你言之凿凿, 虚进实乱, 动摇人心;民心不宁, 如何能胜?”

他还很温柔地看着她, 说:“爱妃觉得如何处置?”

她讷讷说了个“罚俸”, 他摇头,她又说“闭门思过”, 他仍摇头。

朝臣们全都看得清楚, 陛下连日未理朝政,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 怎会想到他们昔日英明神武的陛下成了这样。大抵要重蹈历代昏君覆辙。

偏偏薄家那群人粉饰太平,报喜不报忧,只怕还有阴谋更甚。

小宛最后梗着脖子说了句“降职”,他叹了口气,说:“爱妃还是太心软,心软,他们就不把你放在眼中。”说罢,冷淡的目光又落在那些人身上,最后他将他们直接罢免官职,逐出绛都。

小宛连那本《从零开始当妖妃》都不用看了,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妖妃,这么短短七八日里,经她之口而罚俸、思过、降职、免职、下狱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但这段时日春风花草香。

三月初七,他带她登临苍越山踏青;

三月初八,他和她乘画舫夜游洵水;

三月初九,他带她去白陌原放风筝;

三月初十,他带她去璧湖泛舟钓鱼……

这样旖旎而梦幻的日子,小宛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日以继夜”和“夜以继日”,就是指除了出去玩,她根本下不来床。

她对这样的日子格外珍惜,仿佛预见到这如露亦如电的美好,转瞬将熄。

转眼间过了五六日,朝中局势骤变,这连日捷报里忽然呈上一道百人血书,言道粮饷被克扣,供应不足,军中哗变。

而此时前线,赵军将渡洵水而至武舒,两军对峙洵水两岸。

不出一日又有八百里急报飞进大兴宫,说副将陆沧率兵私自围袭赵军,打草惊蛇,不仅贻误战机,且被俘虏后却被放回来,约已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