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忽视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自外界的恶意,也会伤损自己的性命,以某种残忍的方式。

她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

——

延介四十七年的五月,绛都榴花欲燃。

他们星夜兼程回到绛都时,烈日高挂,天气格外炎热,已经五六日没有降雨,万物仿佛都在这样的暴晒下蔫了气息。

小宛跳下马车时,觉得自己身子没有以前灵活了,还差点摔了一跤,扶着她的是觅秀,她望到他的背影走得很快,跟来接他的那群人一路不知在说什么,大抵是极重要的军情,她无从知晓。

她略低了低头,跟了上去。

情形危急,她没有打扰他的理由,自己乖乖回到寝殿,先去洗头洗澡。泡在木桶里时,外头的阳光被厚重帘子遮蔽,仅有几缕光芒细碎地照进来。她有些发愣。

觅秀伺候她沐浴时,随口说了一句:“姑娘这小日子怎么这样久没有来?”

她没有很在意地说:“不来才好,省得疼死我。”

她怔怔地泡在水里,想到若是没有解药,她至多又能活几天?她还能够看到他所描绘的国泰民安的景象么?

至少,她想看到这场战争平息,班师凯旋。

她黯然地搅了搅水面。

她去见了冯氏,冯氏看起来又丰腴了些,似乎过得还不错。她见自己时,也有些微微诧异:“呀,夫人瞧着倒是丰满了些。”

她说:“可能是……兴阳那边的伙食挺好的罢?他们靠近南方,多爱放糖的。”

冯氏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这是有喜了。”

她怔了怔,又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冯姐姐,你别取笑我了。”

近日,她想打听平昌侯的消息,但是怎样也打听不到,都说不知;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没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