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挚爱的人,给她留下的未必是活路。

她摩挲着瓶子,凝重地点了点头,说:“三公子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与此同时,御书房外,齐大总管还在靠着墙打盹,突兀一道清凌凌女声响起:“齐公公!”

齐如山看了半晌,看到浓酽夜色里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来,略微一想即可认出,那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寻音姑娘。

“寻音?”

寻音急得快要哭出声:“齐公公,我们夫人不见了,奴婢,奴婢实在没有法子,夫人可是来御书房了?”

齐如山皱起眉:“没瞧见哪。”

寻音终于忍不住淌下泪来,说:“这可怎么办,这……这大半夜的,夫人上哪里去了啊!”

齐如山正要说什么,身后已经步出一道白影,沉静声音里含了几分迫切:“小宛不见了?”

月至中天,宫宇寂静,稚水阁的飞檐恰好刺进月亮。

姬温瑜说:“小宛,我没什么事,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此后你也不要再来这里,若被人知道,对你不太好。”

她泪眼零零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刺痛得太过厉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剧毒发作。

临别时,她回过头,说:“三公子,我会想办法救你,我会的。”

稚水阁上的人隔着参差榴花看得不算真切,只是那人拿着一支药瓶一步三回头的影子,异常清晰。

——

小宛回到沧海殿中时,犹觉浑浑噩噩,几乎每一步都踏在虚空,夜中她又点了彻夜的灯火,抄了整晚的经书。

当年的事情,她的确可以选择忽视,忽视却不是忘记。那一剑,快且狠,冰冷冰冷的。她捂着心口蹙了蹙眉,仿佛剑刃的寒气仍停留在心上,她茫然了好一阵。

她没有服用解药,想着拿去太医院给管太医瞧瞧能不能多配些解药出来,但心中亦知希望渺茫,否则,令蓝花就不会是薄家秘传的剧毒了。

她所期盼的只是苟且偷生,明知要死去,却还贪恋人间,总想多活一月也好,多活一天也好。

近来他太忙碌,她又开始见不到他了,每每出现这个征兆,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提笔抄经时,心思有些莫明。她的脑海里反复映着那些话,那些他们欲盖弥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