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对于政事不感兴趣,他今日破天荒地肯跟她一条一条地解释,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是喜欢解释的人,他做事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不过,解释又怎么样呢,解释还不是掩饰?

他说:“这次朝觐,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夏天子要与六王子斗上一场,届时必然有变,你对于你哥哥而言极其重要,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手。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她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嗓音淡淡:“果然是因为我又有了价值了。”

他的话顿时如鲠在喉。他静默了一阵,才说:“我不会插手他们的宫变。我只希望你不会被卷进去。”

她说:“这样。”

淡淡的,没有其他反应了。

他说:“我放出了消息,他们一次没有得手,势必会下第二次手,届时我们就可以顺着线索,一网打尽。”

“我哥哥知道吗?”

他哑了哑,“不知。”

她说:“那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他看着她半晌,说:“小宛,你非要离开么?我们,就不能,不能……重新开始?”

她这时稍仰起头,目光落在了满枝满树热烈盛放的杏花上,杏花在夜色中雅得醉人。她话音若风一般响起:“除非你能生死人肉白骨,否则,叶琬早就成了乱葬岗上一抔黄土,怎么会和你重新开始?”

这本就是一场死局。

他黯然地看着她翩翩离去的背影。他多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倒流到那个错误的时候。

他能翻手为云覆手雨那又如何。

这时,有探子来报,跪着呈上一份密报。他接来一看,立即蹙起长眉,“动作这么快?”

他心底庆幸,幸好下午他带走了她。驿馆周围已经暗中驻了六王子的亲兵,那些王公贵族在驿馆中的,现在已成六王子囊中之物,只怕就要被拿来做人质威胁。

夏天子将七国王侯聚入王宫,王宫卫勉强还能抵挡一番,他们静观其变,却要避免被波及,一直未向六王子表态也是这个原因。

钤京城外燕晋两国卫队尚整装待发,稍有异变就会里应外合直逼王宫。

这正卿之位,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