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他没有想到,姬昼竟然只身破了他的重围,到锦风巷坏了他的大计,还行了声东击西之计,骗得他们上当。他一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他怎么那么狡猾。
他此时听到唱报说晋王到,眼神便也瞟过去,哪知这一眼就望到那个人的行止有些奇怪。容貌僵硬,行走间倒并不似姬昼素日那般优雅如画的样子,反倒流露出一线恣意气质。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心下立即想到什么,再细看去,晋国随从的臣子里似是少了一位。他心思敏络,微微眯了眯眼,也就明白过来,想必他一早得到的消息,说姬昼出了宫,大抵是真的。
他还在想着,冷不防听到有锣鼓之声,乐师演起雅乐来,礼官引导仪程。
若是姬昼不在这里,那他去做了什么?他一面缓缓站起,一面思索。
场上和他同样疑惑的还有叶琅,他回锦风巷的时候,徒留了个傅允定在那里,解了穴道以后直哭诉他把公主给弄丢了,公主和小公子都叫晋王殿下掳走了——他额角青筋直跳,派人追了出去,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而现下这个晋王出现在了典礼上,便不得不惹人怀疑了,他看往他时,只觉他目光多有几分闪躲。
若不是心虚,怎会有这等神色?他又心虚着什么?
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
宁王献上谋逆的六王子的首级,天子大喜,当即敕封他为正卿,行了仪礼,走了制程,便是这七国诸侯盟主。位摄匡扶王室之重业,身负统率诸侯之大任。
众人虽多不服气,但又没什么好说,昨夜里杀敌最多的燕王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又能有什么好说。却观燕王的神色,还能噙点点笑意,真真气度雍容。
他们去看宁王的时候,宁王神色倒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高兴,反而眼里透着点不自信,接过了印玺,却甚是惶恐,朝天子礼拜过后,匆忙下回原位。
该赏的赏了,那该罚的要罚,譬如昨夜里谋逆的六王子及其妻妾儿孙悉数论了罪,其一众党羽也未能逃免,判了全家斩首示众。
在场的各位虽都是心狠之辈,手中鲜血都不知染了多少,但一向为了自己的仁德之名,照例要劝上一劝。所以大伙儿也就象征性劝了几句,让天子不要这样,这样不好,可以从轻处置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