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照在她的侧脸上,她发丝在夕阳残辉里乱舞着,梨花白的衣衫也被风吹得翩然猎猎。
姬昼没有想到会在开窗的时候看到她。
齐如山就听身后那人低声急道:“关窗……。”
他还在迟疑,那人又催促他道:“快关窗。”
他不得已关上了窗,回过身去,迟疑叫了一声:“陛下……”
却见他眉目怔怔地落在某处虚无,眉峰轻蹙,眼中的情绪叫人猜不明白。
小宛愣愣地看着窗在自己面前关上,又一阵恍然,晚风渐凉,将梨花纷纷吹落了。
她心中有千头万绪。
残阳似血地照着她的裙裳,她脚步凝滞地想,这须臾十年的恩报纠葛,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
她缓缓地往回走去,这时,却又蓦然想到了,从前最缠绵的日夜里,她每次都要求吹灭蜡烛,他也每次都答应,她在忘情时也曾经触到过那些斑驳的残忍的旧痕迹,想来那个时候他也并不想要她知晓他的过去——正如她也觉得,她的过去极其不堪。
她抬眼看向坠落西山的红日,从今一别,大约余生就不会再见面了,今日也许正是此生的诀别;他生也不要再见才好。
恩也好报也好,就让它——随风散去。
她站了站,继续向回走,却不曾知晓在长廊下,那个匆忙披上了衣袍出来的青年也驻在原地,望了她许久。
他望着她回头,但是她都没有回头。
从他的位置,走到她的身侧只需要十五步的距离,但是这样十五步,竟然让他觉得恍如相隔了一道天渊,他无法逾越。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终点。
而在转角处藏着的小孩子扒着柱子,失落地看着娘亲就这么走了。
——
王宫中。
一丛牡丹花后,少年天子静静地注视着清池中翻波起覆的鲤鱼。
“陛下。”近臣恭敬道:“该回去处理政务了。”
姬则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几许失落,“哦”了一声,淡淡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