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没能听出来罢了。
还是在老华太医都走了还一会儿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得反应了过来,一颗心瞬间被狂喜所填满了,不过好歹还记得老华太医临走前的叮嘱,让他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告诉孔琉玥,因忙强压下满心的狂喜,尽量不动声色的回了房间。
就见孔琉玥正拿了锈棚子在绣什么东西,见他进来,便抬头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华爷爷交代了什么?”
傅城恒想起老华太医的叮嘱,忙道:“没交代什么,是在回来时遇上了凌总管,与他说了几句话,所以才耽搁了。”一边说,一边已上前将她手里的秀棚子拿开,“绣什么要紧东西呢,定要你亲力亲为?让针线房的人和丫头们做去!”
孔琉玥绣了这一会儿,也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将秀棚子要回来,只是说道:“前儿个答应了镕哥儿要亲手给他做个荷包的,自然不能言而不信。”
傅城恒闻言,却沉下脸来:“怎么他没有份例的吗?她屋里的奶娘丫头又是干什么吃的?你每日里已够辛苦了,他不知孝顺体贴你也就罢了,还要你抽空儿给他做荷包,看他待会儿回来了,我怎么收拾他!”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生什么气啊,可是谁惹着你了?”见他忽然生气,孔琉玥不由有些不知所措,片刻方问道,说话间,还使眼色示意众侍候之人都退了出去。
众侍候之人接收到她的眼色,便忙小心翼翼的都退了出去。
傅城恒将众人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缓和了脸色笑道:“我也是想着你近来总是害乏,怕累坏了你,所以才生气的,你别放在心上。”原是为心疼她才会生傅镕的气的,若是让她瞧出什么端倪来,或是因他生傅镕的气自己也生起气来,那就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傅城恒说完,不容孔琉玥开口,已上前挨着她坐下,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在她头顶柔声说道:“如今咱们家人口少,针线房的人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活儿,只管吩咐她们去做便是,何须你亲力亲为?”
想了想,还是怕孔琉玥动疑,因又故意酸溜溜的道:“我也才只得一个你亲手做的荷包呢,衣衫鞋袜的就更不用说了,镕儿那小子却已有几个了,你还给他做了那么多衣衫鞋袜,如今又要给他做荷包,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这个当老子的还及不上他这个当儿子的了?我不管,你再不许给他做了!”
一席话,说得孔琉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方才的不知所措也不觉散去了大半,仰头看着他嗔道:“平常瑶瑶的醋你要吃,如今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吃上了,你莫不是醋缸子变得不成?传了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
傅城恒见她没有动疑,索性将计就计道:“我就醋缸子变得怎样?反正你再不许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做东西!”说着,竟还搬着她的手臂晃荡起来,“你答应我嘛,你就答应我嘛!”
面对某人的无耻卖萌行为,孔琉玥直接无语,片刻才没好气道:“你的衣衫怎么能跟镕儿的比?一件就要当他几件了,就更不要说你的鞋跟小船似的了,只怕我一年下来也做不出一双来,你可以答应你不给除了你以外的人做东西,不过,我也不会给你做就是了,至多我闲下来时,给你做个荷包扇坠什么的!”
只要她答应不再动针捻线,傅城恒才不在乎有没有她亲手做的衣衫鞋袜穿呢,横竖穿什么对他来讲都差不多,他只要她好,不辛苦就够了,因忙点头道:“只要你答应不给别人做,就算什么都不给我做也使得!”
接下来几日,孔琉玥别说做针线,连走路的幅度稍微大一些,傅城恒都会紧张的不行,好几次都不管四下里都是人,直接便打横将她抱起,抱回了房中,甚至还有一次是当着孩子的面儿,直弄得孔琉玥哭笑不得之余,都禁不住要怀疑自己可是得了什么重病了,不然傅城恒何至于这般小心翼翼?
——她并没往自己许是有喜了这个方向想,一来她的小日子才走了没多久,就算时间比往次短了两日,量也不若往次多,但终究还是才走了;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压根儿不敢往这个方向想,就算老华太医医术再高明,毕竟她的身体已毁到了那个地步,只怕没个年的,调理不起来,她又怎敢奢望只调理了这么短的时间,便梦想成真呢?
是以当过罢中秋节后,孔琉玥忽然发晕,也有些发恶心想呕吐时,她依然没有往自己许是有了身孕这个方向想,而是越发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重病,不然不会这么容易疲惫,且还会恶心想吐。只不过当着傅城恒的面儿,她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可傅城恒既然时时注意着她,又岂会发现不了她的异样?只不过他心里满满都是喜悦罢了,不止继续犯困,还犯恶心想呕吐,这可是知足妇人有了喜时才会有的症状……因忙使了人去请老华太医来。
这一次,老华太医终于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嘴角噙着笑,一边抚着孔琉玥的尺脉,一边向旁边满脸紧张的傅城恒说道:“关脉沉,寸脉浮,尺脉有跳珠……夫人这的确是喜脉无疑了,恐怕坐下还不到一个月,脉象若有似无……应该不是七月中旬,就是下旬坐下的,具体怎么算,还要依据夫人的小日子来。不过据老夫看来,应该早不过七月下旬,当时中旬之末下旬之初。”
傅城恒早已是笑逐颜开,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老华太医且别管是什么时候坐下的了,您只说我们要做些什么罢?”
老华太医能理解傅城恒的激动,他虽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但这却是他和孔琉玥的第一个孩子,且还是经过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怀上的,他就算是再激动,也不为过。
因捊须笑了笑,正要说话,不想孔琉玥已先讷讷道:“可我月初还来了一次小日子啊,应该……不可能罢?敢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她表情呆滞,眉眼间似带着几分喜悦,又似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看起来就像是不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一般。
老华太医见状,越发笑得开怀,“夫人岂不知产妇初怀时,因为分泌物带着血色的关系,很可能会造成误判经期?如此看来,夫人当的确是中旬末下旬之初坐下的胎无疑了!”又恭喜孔琉玥,“若是中旬之末下旬之初,胎儿坐下至今刚好一个月,却已可分明的摸出来了,这说明夫人体内的生机还是很旺盛的!”
孔琉玥这才敢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了,因将手轻轻抚上小腹,片刻方飘忽的近乎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我真的是有宝宝了?”
难怪她这些日子总是犯困,还恶心想吐,原来她是真的有了宝宝了,枉她自诩身为大夫,却连最基本的产妇初怀因分泌物带血会造成误判经期这一医学常识都没想到,她可真是有够失职的!幸好连日来她没做什么过激的运动,吃饭睡觉也都有按时,不然若是对宝宝造成什么伤害,她一定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