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了。
仲简两眼发黑,瞬间决定收回方才的评语。
恒娘心里害怕,松开手,又去抓他剩余衣襟。青衫本就洗了百十千遍,布料早朽,又已开裂,再被她一扯,哐嗤一声,仲简两边胁下衣衫撕拉出两长条,露出内里粗葛中衣。
“你……”仲简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闷吼出声:“抱住我,不准再扯我衣服。”
恒娘得了他的允许,这才敢伸手抱住他精瘦腰身。口中柔声致歉:“对不住,我一定赔你一件新衫子。”
……谁要新的?
“我要一件旧的,跟这个一样旧,比这个还旧……不,要三件。多少钱,我算给你。”
倒是忘了,她本就干浣衣的行当。他要炮制旧衣服,找她不是刚好?
第19章 猪羊下水
去时,恒娘曾有言:但凡有问,必定详答。仲简觉得自己居然会信了这话,真是脑子进水。
去的一路上,恒娘初次骑马,紧张得手脚僵硬,他也满脑子古怪想法,压根儿没想起来问话。
等到回去,马背两侧搭了诺大两个竹笼,里面全是猪羊下水——
恒娘不要别的,专要那颜色暗沉、骚臭扑鼻的小肠。这就更没法开口了。他怕一张嘴,会呕得如妇人害喜。
恒娘去的地方,是外城的杀猪羊作坊。
他有点不为人知的洁癖,掩鼻站得老远,看她一个人纤纤瘦瘦,叉腰划手,站在满地血腥尚未散尽的地方,跟那些膀大腰圆的屠夫讲价,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色。
“这都是些害尿潴留的病羊病猪下水,日常谁要买?”此时声音没有跟他说话时的柔和,泼辣爽利,“若不是我寻上门来,你们也不过就地埋了,或是卖给黑心铺子做肉馒头,要被官府查知,八十大板没跑。”
“小娘子满嘴胡话,我们这都是官府挂了号的正经屠宰铺子,哪来的有病猪羊?”屠夫紧张起来。
恒娘笑起来,“也是,不过就是个猪羊癃闭之症,便是人不小心买来吃了,也不过口感稍差,闹不出人命来。”
见屠夫神色稍缓,又说,“这样吧,我也是诚心大老远来的,你们拿着这些成色不好的小肠也卖不出价钱,不如一并送与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