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笑得狐狸眼弯弯, 桃花水荡漾:“不客气,不客气。姐姐想必也知道,妹子就算想使坏, 也并没多大能耐。不错, 苍蝇屎的事, 是妹子一时兴起, 告诉学中。
但这事原本兴不起风浪,谁叫姐姐好死不死, 偏偏在那关头得罪祭酒,才被人借机生事。此事妹妹纵然有错处,却也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上前一步,揽住她手臂,亲亲热热地说悄悄话:“至于这两日趁机散播姐姐的名声,也是妹子气不过,想报姐姐在顾少爷面前诋毁的一箭之仇。妹子可没想到,姐姐诺大胆量,闯下的祸事压根儿不是妹子能想到的。”
“好在姐姐吉人天相,自有贵人保佑,这一番阴差阳错,反成就姐姐美名。如今女报市场可是姐姐一家独大,官府独许,只此一家。
若说赚钱,小妹这摊子,与姐姐那是萤火比日月,相去不止千里。姐姐有了这诺大事业,何必还跟妹子置气?”
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又清脆,恒娘忍不住笑出声来。月娘亦是妙人。
明明干出些上不得台盘的恶事,偏又让人觉得她有几分鲁直可爱。
还真让她说准了,恒娘此时诸事得意,心情愉悦,不屑于跟她斤斤计较。
只是故作沉脸,压低声音警告她:“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务必切记,浣女薛恒娘不识女报薛恒娘,不要四处张嘴乱说。”
蒲月爽快应了,又低笑道:“姐姐,你瞒下这事,还是为着不肯放过这份浣衣的辛苦钱?照我说,你有了周婆言这份大事业,就将这几斋让与我又何妨?别贪得太过,到时候佛祖菩萨眼热嫉妒,给你使绊子。”
“佛祖菩萨不会给我使绊子,你会。”
蒲月忙摇头:“不敢不敢,再不敢了。”
又悄悄问她:“恒娘,你那周婆言,想必不会再报道太学生消息。你想登些什么样的文章?我有些朋友,从羌国游历归来,见识过草原女子的生活习俗,与中土大为不同。你若有兴趣,我让他们撰文与你——润笔一如市价。”
恒娘心中一动,这倒也是个主意。她自己就颇好奇,别处异国的女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两人头凑做一堆,就「市价」扯了一回皮,最后以千字十文成交。
仲简站在她们身后半步远,看着秋日暖阳下,两女窃窃私语。
恒娘身边开着一簇姜花,一阵风过,鹅黄色花穗随衣角一起,轻盈点首,便似长在恒娘青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