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可以不用再考虑银钱生计这样的小事,可以专心学习那些书上的大道理。
再说,还有宗公子。
两人难得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等到了她家门口,仲简方才淡淡说了一句:“你不会同意的。”
起初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半夜醒来,月光照得满楼冷浸浸的,她背心湿透,想起梦中去到麦秸巷,面对四壁空空的恐惧与绝望,才知道,仲简是对的。
她不会放弃周婆言。死也不会。
听了她的质问,蒙面女子忽然呆住,过了一会儿,眼中泪水流下来,低声道:“原来妹子是怀疑我……”
她身边的艳妆女子开始说话,众人目光扫过,有意无意落在恒娘与蒙面女子身上。她二人在台上窃窃私语,颇是惹眼。
恒娘正着急,那蒙面女子已然握住她的手,眼角微红,目光却殷殷:“请你信我,我真的不会对周婆言不利。”
看着她因过于用力而发白的手指,恒娘在面纱下皱紧眉头,紧张权衡:要信她吗?
台上,艳妆女子正傲然陈词:“我有万贯家财,千亩良田,此生衣食不愁,出入有人侍候。何必要嫁人?受臭男人的搓磨?”
台下,仲简目注恒娘,似在询问:可要他出手相助?
她见识过仲简的本事,十分相信,他定然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蒙面女子失去知觉。然而,那女郎的话语中,有些让她在意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在脑海中反复搜索,那样的绝望、坚定,她曾在哪里见过?
“恒娘啊,娘与你,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了。来,跟娘走下去,不要回头。”
那是阿娘带着她,拎着唯一一个包袱,从娘家——不,该叫舅家,自从外婆去世后,家里便只有舅舅和婶娘——从舅家走出来时,与她说过的话。
斜阳拉长娘俩的身影,娘的声音,与这蒙面女子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只有一条路了」「请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