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大怒,正要回嘴,金仙儿已经赶上来,低声喝骂:“闭嘴,满嘴胡咧什么。还嫌今天不够倒霉?”
一群人噤了声,脚步加快,消失在浚仪桥街东边。
衙役也注意到仲简二人,有人上前喝问:“做什么的?深更半夜,在衙门窥伺,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仲简露了察子腰牌,跟他们打听:“刚才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那人悄悄将钱囊放到身后,自有兄弟心领神会,伸手接过,掩在暗处。
他笑嘻嘻跟仲简打招呼:“原来是皇城司的亲事官。这是个小案子,难为你们连这个都打听?”
仲简不答。
那人见他脸色越来越冷,只好干笑两声,把话接下去:“那两个挨打的,原是眼儿媚的娼妓。上半年,其中一人结识了个读书的士子,被他哄上手,不但不要嫖资,还拿着自己的钱倒贴他吃喝。
多年积蓄,也巴巴地交给那士子,让他去办理赎身置宅事宜,好跟他长长久久,做对名副其实的夫妻。没承想那士子是个心狠的,钱财到手,就此不见人影。”
“也是巧了,今日这娼妓上街,居然正正好,撞见这卷款私逃的负心人。同行姐妹二人,立即去报了军巡铺,把人捆拿了,送到京兆府。
大尹老爷判了那士子还钱,这两娼妓也挨了板子,原本明日要押着游街,以儆效尤。她家这些姐妹倒是仗义,凑了份子赎她回去。”
恒娘听得奇怪,问道:“那士子该还钱,我倒能理解。可这娼女,为何要挨打?”
那日她在京兆府大出风头,几个衙役都见过她。此时她一走近发声,一下子认出来,笑道:“原来是那日的周婆,这可久违了。”
说得恒娘也笑起来。可不久违了?难道她有事没事,还能来京兆府走亲戚不成?
说起来,大家都有几分相识的情面,也就耐心给她解释:“士子虽是行为不端,但那是读书人。读书人犯点小错,改过就好了。那娼妇虽说占理,但谁叫她是下贱人呢?
良贱相犯,娼妇们居然敢公然呼唤军警,将那读书人当街抓捕归案。
这可是以下犯上,以贱欺贵,大大有辱斯文。所以大尹老爷要重重责打,通衢令众,警示老百姓不得对读书人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