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个瘦弱女子,并不影响行动。只是背心传来热乎乎的粘糊感觉,血腥气味钻鼻而入,令她心头不自禁地惶急揪痛。
也不知走了多久, 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恒娘有时候蹭到旁边的石壁, 感受到水气越来越重, 想了想, 猜到她们是要走回主渠道,顺着排水的方向找到渠口。
不知不觉, 恒娘走在了队伍的靠前位置。众多男子高声喧哗声音遥遥传来时, 她也是最早听到的。
前头瞬间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撞上前方的身体,知道有变, 即刻静止下来。
没有人说话, 连呼吸的声音都被水滴声盖过, 一如恒娘刚刚进入无忧洞。
理智告诉恒娘, 身前身后都是自己的队友,然而这无尽的静寂, 仍然不禁令她心底生寒。
她没有学过兵法,只是本能地觉出了某种奇异的可怕。
若是换了阿蒙、宗越或是仲简在这里,只怕更会骇然失色。
这些女子只不过是些平凡的弱女子,从未受过军队训练,现在有人竟然能做到让她们令行禁止、整齐划一、不计生死、前赴后继。
朝廷养军百万,敢于傲然宣称所部勇武义烈如此的,屈指可数。
无非南下的水军蟠龙部、世镇西北国门的敦煌归义军、弹压蒙古部的燕北骁骑,以及传说中精锐无比、专门拱卫京师的禁军上三军,而已。
便孙武复生,重练吴宫侍女,杀人立威,激以重赏,亦不过如此。
她们所在的地方,恰是一条暗道接近主渠的拐角处。很快,外头水声哗哗,男子七嘴八舌的声音越来越近。
“今日晦气,信陵公做甚骗我们白跑一趟?”
“就是,原说是去领光明圣餐,结果吃一鼻子闭门羹。”
“此事需怪不得信陵公。老头子如何能想到,那劳什子节度使郎君会忽然发了雅兴,要去摩尼寺观摩切磋?奶奶个毬,切磋,切磋个鸟。”
“嘿,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切磋鸟技?”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你们瞅见那郎君陪着的大小姐没有?虽说裹了又厚又长的遮丑布,瞧不见头面模样,单听那又娇又傲的声音,就叫人酥了大半。
若是能把那样美人儿压在身下,百般戏耍,听她软绵绵叫上几声好哥哥,便是让俺即时死了,再也去不得光明圣界,俺也是千肯万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