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院子里不是有个仆妇?”常友兰笑道,“女人社多半都是些妇人,叫她去,更不显眼。”
窗外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有枯枝被踩碎,不过屋里两人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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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找我?女子?”余助放下手上的书,从被窝里跳下地来,披件鹤氅,向外便走。
门外报信的是隔壁斋的学子,一脸挤眉弄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瑀裹着厚厚锦褥,瞅着余助背影,拧起眉毛为难:究竟要不要跟去看热闹?今天刮风下雪,外头冷得浸骨。
转眼看见童蒙,他仍旧是一床薄薄纸被,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默默缩在床上看书。
当即有了决断,起床蹬了靴子,把那床锦褥往童蒙身上一罩,涎着脸,作揖道:“好敏求,替我捂着被子。我待会儿回来再跟你讨。”
也不等童蒙拒绝,转头一溜烟出去,绰在余助后头。没走一会儿,到了惠连池边上光秃秃的小树林,林子里一个穿淡黄袄儿,脸蒙轻纱的娇小女子探出头来,使劲朝余助招手。
“常小娘子?”余助大奇,小跑过去,口里哈着白气,跟她开玩笑;“你来找我吵架?”
“不是。”面纱底下,鸣茶脸色一黑,“你能跟薛恒娘传个话吗?我爹跟胡伯伯商量,要找个大娘混进女人社,偷听她们说什么呢。”
“好,我待会儿亲自跑一趟,替你传话。”余助正色应下,忽然一笑,愈显唇红齿白:“你居然背着你爹,帮恒娘的忙?这是什么道理?”
鸣茶回头看着惠连池。地面积了初雪,惠连池里水平如镜,色如墨玉。
她看了一会儿,莫名打个寒颤,小小声说道:“那日跳到水里,口里鼻里全都是水,肺里面跟烧着火一样,透不过气来。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死是这样难受的滋味,我一点也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啊。鬼机楼这些娘子的事,我……我也听说了……”
面纱之下,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她去厨房帮忙,偷听了厨娘们的议论,这才知道恒娘又干出大事来。
这事她听到都羞得不得了,不知道恒娘是怎么胆大包天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