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局面，宇智波斑当然知道理智的做法是摒弃之前的所有分歧和成见，与木叶、忍村联军的忍者合作，联手阻止黑绝，对抗可能降临的灾难。

但明白归明白，有时候人却总是很难踏过心里的那道坎，有些事情说起来轻易，但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跟林莹合作对抗黑绝，那宇智波斑其实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他和林莹之间没有恩怨，两人非敌非友，关系甚至可以称得上融洽，向她低头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要宇智波斑低头去跟木叶的忍者合作，还要将他被黑绝欺骗利用了几十年的事实袒露在他们面前，将自己最丢脸的一面暴露在仇敌面前，他着实是满心的不得劲。

宇智波斑从确定黑绝一直在欺骗他的那一刻起，心里立刻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知道怎样的选择是最好的，可他一直举棋不定，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想要让他做出决定，下定自曝其短的决心，他必须要获得更多的动力才行，至少，他要更清晰地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又是多么愚蠢地被黑绝蒙骗了许久。

上下打量了宇智波斑几眼，感受到他坚定不移的态度后，林莹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他的意思了：既然他执意要再受一次打击，那她也不会特意拦着，会成全他的决定。

侧头回忆了一下，林莹语气淡淡地说道：“好吧，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时候发现黑绝不对劲的——是十三年前，你死后，我离开那个山洞去找带土，那时第一次见到黑绝，就是那次，我就发现他有问题。”

“黑绝不可能是你创造出来的生灵，更不可能是你的意志化身，我不知道你跟带土说了什么，让带土对黑绝深信不疑，但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和带土都被黑绝骗了。”

远远看了眼借由浮游之术逃到远处的黑绝一眼，林莹又补充道：“我不知道在你眼中黑绝是个什么形象，但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没有实体，意志融合查克拉和部分灵魂形成的奇诡混合物。”

“黑绝他确实是继承了某个存在意志的特殊生命，但他身上的气息沧桑古老，至少在忍界活了一千年，不可能由你创造出来，且黑绝的力量晦涩阴暗，与你根植在灵魂本源中的力量性质完全不同，又怎么可能继承了你的意志。”

皱着眉头听完林莹的话，宇智波斑沉默许久，突而既恍然又懊悔地低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叹息过后，宇智波斑桀骜英朗的眉宇间反倒流露出几分释然来：“原来黑绝早就流露出了破绽，只是我并没有察觉到。”

抬眸迎上林莹的目光，宇智波斑坦然说道：“我分辨不出黑绝的力量性质与我有什么区别，更没法判断出他在忍界活了多久，身上是否沾染了古老沧桑的气息。”

话音一转，他又接着说道：“但我确实知道黑绝的生命形式很古怪，只是我当时以为是我对阴阳遁掌握得不够熟练，却没有怀疑是黑绝有问题，是我一叶障目，怪不得旁人。”

在比照过林莹揪出黑绝嫌疑的经历后，宇智波斑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职，他与黑绝相识相处数十年，其实是有机会勘破黑绝的伪装，但凡他心里多一分戒备和警惕，都有可能拆穿黑绝的谎言。

是他自己不够警醒，事实就摆在眼前，没什么好辩解的，也再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不能怪黑绝太狡诈阴险，只能怪当年一心实现梦想的他被急切和焦虑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往日纵横战场的机警和敏锐。

静静看了宇智波斑一眼，林莹发现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被黑绝欺骗利用了数十年的事情，不会再为此陷入到无法自控的愤怒当中失去理智，再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宇智波斑会铭记这个教训，会在日后引以为戒，绝不再重蹈覆辙，但却不会将自己困在这次错误当中不敢再往前走，他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会因为惧怕失败就不敢再付诸实践。

宇智波斑心性如此坚定，内心这般强大，林莹觉得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了，有些事情她现在就可以说出来了，也是时候让宇智波斑知道一些事情了。

比如宇智波一族传承千年的石碑，比如在这世上徘徊了六十年，一直在期待与他重逢、与他再次相见的宇智波泉奈，这些事情，宇智波斑应该要知道的。

面上现出一丝迷之微笑，在宇智波斑接受自己错误和失败的当头，林莹再次爆料道：“我怀疑，黑绝他很早就盯上你了。”

“也许，早到木叶还没有成立的时候，早到忍界仍处于百族混战的战国时期，你就已经被黑绝选作了棋子，已经踏入了他为你设下的阴谋和圈套当中。”

“什么？你说什么？”瞪圆了淡紫色的轮回眼，惊怒交加之下，宇智波斑忍不住厉声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