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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柳巷,是见不着那位清贵的沈家大公子的,那种高门贵子,如何能让风尘里的浊气扰了他的清静。

遥记得当年,她被掳后逃回来,被燕家那些所谓的亲人拒之门外,她去求助自认为情投意合的未婚夫,未婚夫却皱着眉头说:“微雨,沈家主母不能是一个残花败柳,我已退婚,还请你莫要纠缠。”

她哭哭哀求挽留,他又说:“燕微雨,你脏了,莫要碰我。”

那些话让她记了很久很久。

她看着沈钧,想笑却笑不出来。

“是你啊…进之弟弟,难为你沈大将军,还叫奴家一声姐姐。”

“微雨姐姐,我沈钧如今功成名就,今日斗胆上天香楼,想带姐姐走。”

少年身量高大,低头垂眸看着她的样子,那么认真那么认真,诚挚得仿佛能打动任何人。

燕微雨想,沈家人是不是都生了一双含情眼,沈伯崇和沈进之,看人都这么深情。

“大将军说笑了,你要带奴家去哪里呢?”

“去将军府,做良家子,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从此没有人可以轻贱你。”

“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沈家人的话,听听就行了。

风从支起的窗户里吹进来,吹响屋内的珠帘门,好像还有风铃声。微雨避开少年的目光,看向窗外,心道:外面的雾是不是散了?

这么真挚的少年,在她心里激起的波澜甚至不如窗外的雾。

她终于笑了,“多谢将军抬爱,微雨此生,只愿做风风光光的天香楼花魁,等哪一天人老珠黄了,想寻个清静地了此残生,最重要的是,愿往后余生,不再见沈家人燕家人。”

多年后第一次相见,沈钧高估了自己,他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的微雨姐姐,他能有今天,是吸着燕微雨的血长大的,没有燕微雨,他在幼童时便会死在被劫匪掳走的路上。

战场上千军万马他都不放在眼底,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能直视微雨姐姐眼底似有似无的嘲讽。

心跳得很快,快得快要窒息了,难受得只能感觉到难受,像是鱼儿脱了水,人溺了水,心口化成铅。

“微雨姐姐,沈进之说话算话,从今以后,会尽力偿还姐姐,盼望姐姐改变心意。”

说完,他落荒而逃。

拉着秦惊鹊,从天香楼出来,才发现天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回头望了一眼天香楼,那里迎来送往,隔得这麽远也能闻到脂粉气,恍惚间还是能看到那一盆开得正好格格不入的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