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应炼说起了跛子男的事。
“梁钧年轻时也是仪表堂堂潇洒倜傥,被上一任的日月神君收入门下,不过后来遭到所谓正派的诬陷围攻,才变成如今这样。”
“诬陷他什么?”
“勾搭掌门夫人,祸乱门派,挑拨夫妻关系,淫邪放荡。”
“真相是?”
“他救过那夫人,自己的妻子被一个魔门中人救下,掌门只觉得面上无光。于是设计陷害,骗得几个假仁假义的门派一起找上了他。”
“这确实不厚道,但你们是这种会让人欺负的?”
“哈哈~那几个找事的都被上一任神君废了双腿与武功。”
这个结局就很魔教。
我不得不感慨,“原来跛子还有这种过往,难怪对我没好脸色。确实,正派里面是有一些败类,我曾经也教训过。”
应炼:“所以说,你都不袒护你们正道的人,这作风适合神域教。”
“你别怂恿我了,师父会打断我的腿的。”
“那不说这些,聊聊别的。”
“比如?”
应炼随手从船中拿了一盏莲花灯放入湖中,拨弄着水面将其送远。
我也跟着放了几盏花灯,这才听到他轻扬的声音。
“在错失了赫连海这样的未婚夫后,你如今是何种心情?还是说,与小师弟打情骂俏倒也过得快活?”
“我记得我和赫连大哥的婚事并不算多出名。你如何得知?”
“想了解你,自然就会派人去查,翻个底朝天都好。”
“这么执着?”我都有些小感动了。
应炼随口答道:“反正累的又不是我,老大发话,下面的敢不从吗~”
很是顽劣的性子,难怪邪里邪气的。
收回自己的感动,我一板一眼地说起自己的事。
“怀莲,女,二十六,孤儿,六岁被捡去苍山派,生父不详,生母早死,十八定过亲,二十取消婚约,没了。”
“就这么简单?”
“你不信,就继续去查呗。”
“你没想过找你爹吗?”
“在我心里,我爹就是如今的掌门,没别人。”
“你确定么,如果我找到你亲爹,你和我成亲怎么样?”
“……”
我惊愣住,不知道是因为应炼的找亲爹还是成亲。
年纪轻轻就能承袭日月神君的名号,我当然不会小瞧这小子,若说交朋友,我倒也接受,可这成亲就不一般了。帮我找爹,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
“什么意思。”我冷了面色。
“你别防备我呀,你觉得我在耍你?”
“是啊,你们教闲得慌,什么事做不出。朋友可以交,婚约可不能随便许,那是一生的承诺。”
应炼看我这略显严肃的表情,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你会更不拘一格,随心所欲。能成亲也能和离,更能丧夫……不喜欢了,有的是办法换一个。”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妖怪,不要拉低我的底线!
看我不吭声了,肆意妄为的少年有所收敛,软下语调说。
“我就是觉得一上来就求亲会吓到你,所以想着从朋友开始。”
“既然是朋友开始,你现在又说破给我压力?”
“因为啊~不趁早可能会输。”
“你耍人的把戏玩多了,输什么输。”
“莲儿姐姐,你好迟钝哦。”
“……”
一个凌驰骂我傻子,这个还说我迟钝?又给我换称呼!
“嘁,别和我扯这些。我倒是想问问,雷鸣公怎么样了?”
“哦~郭斐啊,被医魔老头天天泡在池子里,要做成傀儡人,现在还是封闭阶段。”
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或者说根本没必要隐瞒,毕竟我也找不到医魔老巢在哪里。
“医魔做傀儡人干什么?要和正派开战了?”
“不可说~毕竟你不是我教中人,也没嫁给我做门主夫人。”
我义正言辞地钻空子,“可我们是朋友。”
“哪种朋友呢?”
应炼的眼色转过我面庞,对立而坐,他明明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可这虎视眈眈的视线,仿佛已经将我扒个干净。
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我转移了话题,“你应该很会应付女人。”
“上一任日月神君教得好罢了。”
一句话就把锅甩给上一任神君了,厉害!
把船里的花灯都放了,我干脆拍手说道:“我看这湖边的景色和其他城里的相差不多,回岸上吧。”
应炼两手一摊,耍赖道:“我把船划过来的,你想回去,你自己划。”
我站起身开始撸袖子。
应炼立即捂住脸:“要打我?”
看他这下意识的反应,我好笑道:“划船啊,这广袖不方便,你是不是没少被女人掌掴?”
应炼苦笑一声,“……摘花偶尔也被蛰。”
我拿起船桨开始划船,揶揄着:“小小年纪就负心薄幸,一口一个成亲,不怪你被揍。”
“我也不是对谁都说,你是第一个。”
“哦,是么,那我深感荣幸,感激涕零。”
“你不信我喜欢你?”
“轻易说出口的感情,你信啊?我也好喜欢你,咱俩成亲吧~”学着他的口吻,拿捏住那漫不经心的邪笑,我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
应炼:“……你好轻浮,你比我没诚意多了。”
我:“拜托,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过得几刻钟,终于将这船划到岸边,凌驰像座望夫石那样杵在湖边。配合着深秋的夜,我觉得湖面都要被他冻成冰。
我刚放下船桨,就被凌驰一把拽住胳膊带上岸。
忽然,还在船上的应炼笑出声。
“师弟,你师姐刚刚说喜欢我,要和我成亲。”
本来都要松手的凌驰,更紧地捏住了我的臂膀,但他没冲我发火,而是冷厉地望着船里的人。
“师姐惯会信口开河,神君不必挂在心上,谁若是将傻子的话当真,岂不更蠢。”
“哦~是么,我愿意当个蠢人,就是不知道你师姐给不给机会。”
毫不在意地说完,应炼纵身一跃,落在我们身前几步远,唇边的笑意在灯色下晦暗不明。
“我劝你不要在她身上白费力气。”
“为什么?你试过?”
“……”
感觉这两人你来我往地已经把中间的我给忘记了。要不是凌驰还捏着我胳膊,我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着花生,慢慢欣赏两个美少年掰扯,我觉得我能看一天。
三言两语又把凌驰说得接不上嘴,应炼在我这碰壁的憋屈全在凌驰身上找回来了。
也不纠缠,他总是进退有度,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应炼向着夜色中远去。
等人都看不见了,凌驰掰过我的双肩,正视我的双眼,“你对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就问了下雷鸣公。”
“不是这个,成亲怎么回事?”
“哦,师姐学他开玩笑的。”
“说给我听。”
你是哪里不对劲。
好吧,谁让我宠你,这么想着,回忆起刚才的对话,我又说了一遍,“我也好喜欢你,咱俩成亲吧~”
说完,我自己都嗤笑出声,补充道:“你听听,谁会信啊……慢着,小师弟?”
夜里看不清他脸色,但听完后的凌驰慌忙背过身,我戳他背,想绕过去看看他怎么了。
“别碰我!你做什么对他说那种话。”
“开玩笑啊!他先说的!”
“他说你就说?而且他一看就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那师姐不该说?我向来没个正形。他说喜欢师姐,我肯定不信啊,所以就反过来惹他一下咯。”
“你谁都惹,就没你不惹的,一天天招猫逗狗!”
依旧背对着我的少年大声斥责着,可因为不敢当着我的面训,这威力大打折扣,听着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我有些为难地拍拍他的背,“师姐觉得你前面的那棵树好可怜,你究竟怎么了嘛?”
凌驰抖开我的手掌,“和你没关系,我自作自受。”
“那你心情不好,师姐抱抱你?就像大师姐抱我那样。”
“抱你个头。”
“哦。”
他一骂完,我转步绕到他面前,双手抱在了脑袋上,“这样?”
凌驰:“……”
又气又笑,最终就是表情很奇妙。
我问:“有没有心里舒坦些?”
不再胡乱对着我置气,他敛了一些气焰。
“放心,师姐不会上当受骗,我只是交个朋友,你不喜欢应炼,我也不要求你去与他接触。”
“可我也不想你和他接触。”
“为什么?虽说他是邪了点,但就现在来讲,对师姐还蛮好的,我觉得他比很多自诩光明磊落的人有趣多了,坏就写在脸上的。”
“……”
我是很诚心地发问,可凌驰支支吾吾说不出缘由,最终摇了摇头,硬生生憋回了满肚子牢骚。
“师姐,回客栈吧。”
“哦,好啊。”
仅仅这片刻工夫,凌驰好似沧桑了不少,消沉地抱着我的剑先走了,看起来很是不如意。
我虽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或许睡一觉,明天他的古怪脾气又好了呢。
作者有话说:
傲娇表面:和你没关系。
傲娇内心:都是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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