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摸过眉心处的泪水,还是温热的,将他的指尖浸湿。
仰首便看到了相雪露那张哭成了花猫的小脸。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相雪露发现慕容曜醒来的那一刻,骤然停住了哭泣,只是一个人缩到了床的角落,小声地抽噎。
余光看见了床上的一幕,她便又想哭了。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世界已是天崩地裂,此时已经不想管所谓的君臣之道,尊卑之别,连句话都不想与慕容曜说。
没想到,在他们之间气氛暂时的僵滞之后,倒是慕容曜先开了口。
他观察着相雪露的神色,试探性地道:“皇嫂?”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仿佛反复提醒她他们的关系,不断鞭尸着这个已经既成的事实。
她第一次没有回复他的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慕容曜望着她犹带泪痕的脸,满是歉意地说:“皇嫂,十分抱歉,是朕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满含浓浓的愧疚,歉疚之情溢于言表。
换来的是她久久的沉默。
其实,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明晰之前,就率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已经非常可贵,非常难得了。
他没有提到她一句,而是将所有的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她还是心里堵得慌,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这么轻易接受这一切。
相雪露将头埋在膝前,好半晌,才艰涩地开口:“陛下昨夜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穿着晋王的衣服。”
一开口,她便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惊住了,很难想象,昨夜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嗓子才变成了这样。
她越发觉得难堪,心里便越发想弄清这两个谜团。
如果不是这两个问题,她昨日也不会与陛下如此这般。
慕容曜扶额轻声道:“朕昨日酒醉,夜行至此,入户更衣,随后,酒意渐浓,便不太记得了。”
“至于身上所着之衣,是随手与此地衣阁中所拿,也未细辨。”
相雪露昨晚酒后醉的太厉害,如今也是忘记了大半,对于他所说的话,也辨不出真假。
仔细回想,慕容昀生前确实来过瑶台小住,也许放置了几件衣衫在此,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