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医被打了一百大板,这阵子来换药诊脉的都是他的小医徒,畅情引着进来,行礼后,取出白玉的脉枕闭上眼,俞寄蓉却是将目光移到他身后,似有似无的瞥着那小厮。
灰衣小厮也强压住内心的思念,偷偷的用余光去描摹着她,女子略施粉黛,便美的不可方物,瞧着好似不烧了吧…
小医徒适时说,“姑娘退烧了,但是郁气难舒,还是要再喝几副药的,只是药方要换,医女的针灸就停了吧。”
畅情随着去抓药,裴堰只能退到廊下等,正焦灼着,畅情上前搭话,“这位小哥,我想要些伤药,不知您可有?”
裴堰忙道,“你追上去让他一起取了吧,现下还来得及…”
见畅春跑远,裴堰回身要进殿,却见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槛处,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她每次见自己时总是仰着头,娇俏可人的模样历历在目,每个难眠的夜都是想着她度过的,但如今这样相隔不远,却感觉距离万里。
“表妹…”只唤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怎么祈求她,不知该怎么保证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拯救她于水火。
最后,面对着她冷冷的目光,干巴巴的说起自己的盘算,“表妹,你先假意应付他,待我想到办法,定救你出去,这样可好?”
“想来你想错了,我并不想离开。”俞寄蓉特意用将眉尾挑的高高的,故作一副冷漠模样,直视着他的眼睛,“他说会封我为世子妃,日后享尽荣华富贵,岂是你一个小小状元郎能给的?”
裴堰一时间心慌意乱,嗫嗫道,“我会努力的,你相信我,日后我一定会进内阁,让你做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不行吗?”
“那我要等多少年?”女子红唇轻吐,往前逼近一步,累珠的叠纱裙随着走动熠熠生辉,闪耀着明媚之色,“他现在就能给我。”
“你能吗?”
逼着他踉跄的后退一步,没留意台阶,摔了两次才停下。
望着他这样,俞寄蓉手指微动,到底还是忍住了。
裴堰手掌撑着地,许久才垂着头站起来,低低的说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随即转身离开,俞寄蓉艰难的抬脚迈出宽厚的门槛,迎着微弱的日光望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怔仲的回身进殿,关合上门。
替嘉康帝批阅了大部分折子,临晚膳前告辞,刚上轿子,遇着冷风低头咳嗽两声,还未回去,便觉嗓子里发痒,抵住拳头难耐的低声又咳嗽起来。
“爷,您怎么还咳嗽上了?”他家主子爷铁打的身子,自从那次遇袭之后,就总生出点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