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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宝枝不想出宫,老死宫中简直梦寐以求,只要别回这个容不下她的丁家,去哪都好。尚书府也不赖,在宫里她要顾忌后妃们的穿衣好恶,在尚书府她只要管一个病秧子就够了。

她一个点头,婚期很快定下来。

章家守着病秧,丁家盼着升官,都想着越快越好,不过丁宝枝提了个要求,那就是再等半个月,丁鹏举只好照办。

这是丁宝枝故意拖延,其实早嫁晚嫁都一样,但她总需要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做点主,否则就不是活寡妇,而是活死人了bbzl。

要说丁宝枝这个闷葫芦个性究竟随谁,她也不知道。

五房生她时难产离世,听姨娘们说她娘是个下贱的狐媚子,从没有人提过她的性格和生平,就好像她生前没做过一件好事。

在丁家的日子,丁宝枝只待在房中绣嫁衣,她是宫里的典衣,尚服局的二把手,日夜赶工出来的绣品仍是精巧绝伦的水准。

给人当妾冲喜,她也不会亏了自己。

十五日后,婚期如约而至。

天蒙蒙亮,丁宝枝戴上长房李氏给她做嫁妆的头面,身着真红大袖,头顶红盖,坐在屋里等章府的辇轿。

直到傍晚下雨章府的轿子才到。

一切都是纳妾规格,连个吹拉弹唱的都没有。轿夫为了避雨跑得很匆忙,丁宝枝坐在里面颠来倒去忍不住替那病秧操心。

这阵仗,冲得哪门子喜?

辇轿走小门进章府,等丁宝枝真切感受到轿子停落,心中才生起一股浓稠得无法化开的悲切。

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可就一眼到头了。

纳妾不必拜堂,丁宝枝让请来的媒人搀扶着,直接送入了章鸣远的院里。

媒人退出去将门关上,丁宝枝原地站了会儿,掀开盖头打量起屋内陈设。尚书府还是很气派的,檀木家具上贴着大小喜字,桌上摆满一桌子菜,还有一对燃烧的红烛。

“丁小姐”

铺着大红被褥的床上,传来阵气若游丝的低吟。

丁宝枝不急着过去,行至桌旁倒了盏茶,这才面无表情来到床边。

“喝点水吗?鸣远少爷。”

床上躺着具苍白干瘦的身体,五官不差,能看得出章鸣远在瘦脱相前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人物。

章鸣远没看她,双目无神道:“你不必伺候我,我不认你,也没纳你做妾。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