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这个问题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冲出口。她为什么想知道?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我们是未婚夫妻。”
红月采瓴在瞬间瞠圆了双眼。未婚夫妻?这真是一个即使打死她也想不到的回答。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如果没有,我必须回公司了。”
“为什么你会以为我是她?”她在他走到门前时突然低声的开口问。片桐雅之再度停下来,缓慢地转身面对她。
他平静地说:“不是以为,你就是她。”
“为什么?”
他走回到她身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你的长相、你的声音、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你的恶梦和知道我胸膛的伤口,就这些已足以证明一切。”
“我的——恶梦?”她不明白这件事跟她的恶梦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知道她在恶梦中看到、感受到什么吗?
片桐雅之接下来的问题回答了她的疑问。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在你梦中电视会不断的播报飞机失事的真相吗?”
“你……”红月采瓴瞬间瞠大了骇然的双眼,绝望的挣扎着不想陷入恶梦中的痛苦情绪。
“你不好奇为什么看见我胸膛的伤口,却让你泪流不止吗?”他继续问着,“对于这些超然的情绪反应,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吗?”
她咬紧下唇不安的低语,“我不知道。”
“你还想逃避多久?”他问,突然之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的不得不正视他。“我问过你车祸时的主治医生,他说你的脑部虽受到过撞击,但是并未产生任何血块压制到你的大脑使你丧失记忆,你的情况是选择性失忆症,你在逃避一些你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所以……”
“不,我有什么事好逃避的?”她不安的从他手中移开,颤抖的看向堆放在床下、墙壁边的米老鼠们。
“就是你的恶梦,”他回答她,并再次将她脸扳正面向自己,“到底你决定好要面对现实,还是想要继续逃避下去?”
“我……”
“我要你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在你身边。”他沉稳的对她说,视线一直专注在她脸上。
“我的本名真的叫做红月采瓴吗?”专注的看了他半晌,红月采瓴终于颤巍巍的出声问。
片桐雅之缓缓地放下在她下巴上的手,转而握住她放在被单上微微发抖的双手,默默地给她力量道:“你的真实姓名叫做红月采瓴,并不是连洁己。你现在的父母正是当年车祸撞到你,已故的真正连洁己的父母亲,至于你的父母……”他稍微犹豫的停了下来。
“怎么样,如果我真的车祸丧失记忆,为什么他们没有找过我?”即使她使尽力气,依然无法隐藏她所有的紧张与害怕。
片桐雅之沉默地低下头,好半晌之后才说:“他们没有办法。”
红月采瓴茫茫然的看着他,感觉有股痛楚在心底莫名其妙的泛滥成灾。“为什么他们没有办法?”她颤抖的强迫自己开口问他,即使内心有一千万个声音在叫她别问。
他抬头看她,眼中有着明显的挣扎与犹豫。“因为他们已经死了。”他终于说,“我想这也就是你恶梦的由来,因为他们正是死在三年前的那场空难中。”
红月采瓴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恶梦中的画面突然活生生的搬到她眼前,原本无声的梦境变得真实而且无情,临时插播新闻的播报员清晰而冷静的说着某班由东京飞住琉球的班机在外海上空突然发生爆炸,救难人员正迅速的前往海上搜寻生还者,而搭乘此班飞机的名单……
记忆有如汹涌的巨涛挟带着大量的沙石将她淹没,她的震惊变得空无,痛苦变得麻木,被他包裹在手掌中的双手变得冰冷冻人。
“采瓴?”她空洞的表情让片桐雅之握住她的手紧缩了一下,他蹙起眉头担心的看着她。
她没有回答,原本冰冷的双手却突然颤抖了起来,连同她整个人都一样。
“采瓴?”
她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喉咙却紧缩得像是永远封闭了似的,她张嘴又闭嘴,痛苦紧紧地挤压着她的胸口,然后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