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寝殿的那一刻,林向松的脚步钉在原地,竟再也不敢上前。
沈应眠的寝殿内纤尘不染,像是有人特意打扫干净一般。屋内紫色的帷帐和被褥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
床上躺着的人双手并拢放在小腹之上,宁静祥和,脸和唇都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巫白衣立马上前蹲在沈应眠身前,试探他的灵息。
却连最微弱的、最虚隐的灵力都探不到。
此时此刻就连巫白衣的手都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林向松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唯恐惊扰了沈应眠一般。
巫白衣双睫颤动,再次确认沈应眠的灵息,他喃喃低语:“奇怪……”
就在这时,在寝殿内慌乱纷飞的灵蝶突然靠近沈应眠的肉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围裹挟。
林向松慌忙上前来制止,“这是怎么回事?!”
灵蝶不受驱逐,但似乎对沈应眠并无恶意,竟慢慢编织成一张网将他的肉身托起。
林向松施法打在灵蝶身上,打落了一层灵蝶还有另一群补上,怎么赶都赶不走。林向松急得不行:“白衣!快来帮忙啊!”
“不用了。”
巫白衣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良久,他眼眶微酸,轻声道:“应眠……羽化了。”
林向松怔住,慢慢看向巫白衣,脸上的神情破裂,“你在胡说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林向松扯起巫白衣的衣领面目狰狞,“即便你这些年恨极了应眠,恨他当初将灵力分给师父,让师父飞升天界,可你到底是应眠的师兄啊!怎么能说出这般诅咒他的话?!”
灵蝶将沈应眠的身体托在半空之中,却未有下一步的动作,寝殿里只剩林向松的歇斯底里。
“你说话啊!巫白衣!他是我们的师弟啊!”
巫白衣嘴唇微动,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别过脸时却红了眼眶。
林向松双手颤抖着,终于慢慢从他的衣领滑落。他缓缓摇了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应眠灵息深厚,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师父也说过,只要他好好休养,飞升指日可待!”
他一把将巫白衣扯过来,“你是医师啊!你快救救他啊!”
巫白衣抿了下唇,“按理来说修仙之人羽化,体内的灵息会暂时在身体里保留一段时间,可是他体内的灵息完全枯竭了,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不可能!”林向松抓住沈应眠的手,固执地将灵力渡给他,可沈应眠的躯体就像一个漏洞的空壳,灵力完全无法在他身上停留。
巫白衣偏头看向沈应眠枕边,看到了一沓厚厚的信。
景澜下山时日并不久,可却坚持日日写书信给沈应眠。
林向松疯了一般将书信抢过去。
巫白衣:“这是景澜写给他的,我们都没有权利看。”
“我只想知道应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林向松不管不顾颤抖着手拆信。
最新的一封是今晨送达的,沈应眠还未拆封,没有沈应眠亲启,任何人都打不开。林向松只好将其余拆封过的信件拆开。
信件之上明明白白展示着景澜的爱意和占有欲,也在字里行间提及双修一事。
一封一封看下来,林向松将事情的经过拼凑了个大概,终于明白,“应眠没能和星竹顺利双修,是因为景澜阻挠?”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带走应眠?!”林向松咆哮着,一封一封的信掉落。
巫白衣闭上眼睛承受他的滔天怒火。
垂雨榭内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外头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里头的声音被阻隔,他们彻底听不到。
等到林向松和巫白衣出来时已是深夜,二人脸上神情毫无异常。
林向松安抚众人:“勾玉仙尊身子不适,今日起在垂雨榭闭关修炼,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他。”
与此同时,在外头搜寻妖王下落的景澜也和宋清羽顺利会合。
望着弯钩一般的月亮,宋清羽回头看景澜,“你的生辰就快到了,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琅峰宗了啊?”
景澜正在写信,闻言抬头看他,“找到妖王再说。”
宋清羽叹了一口气:“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呢?感觉再找下去也没有结果。”
“不过这可是你十八岁的生辰耶,仙尊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个盛大的生日宴吧!”
宋清羽捧着脸,“我去年生辰就收到了仙尊送的玉箫,都舍不得拿来吹呢。仙尊送给你的礼物一定也很好吧?”
景澜想着师尊,难得在他人面前露出笑意。
十八岁生辰礼,他最想要的只有师尊。
作者有话说:
嗯……十八岁就可以了;
谢谢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