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应眠第三次对着白墙笑时,女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眠眠,你在看什么?”
小应眠天真无邪地指着他道:“哥哥在那里呀,妈妈不在的时候,哥哥每天都来陪我。”
这一句话让女人脸色大变。
第二日,女人在病床里贴了些东西,景澜虽然不怕,却也感到难受。
景澜在长廊里迷路。
……
“师尊!”
幽深的山洞里,仅有一束光洒下,映照出景澜惨白的脸。
他从破灭的美梦中惊醒,偏头看向冰床上的人。
千年寒冰散发着冷气,景澜终年与师尊一起躺在上面,早就麻木了。
景澜微微抬起身,目不转睛盯着沈应眠红润的脸看。他依然是一具空壳,只是一直被景澜固执地用灵力滋养着,脸色便是这般被烘得红润。
景澜伸手轻轻抚摸沈应眠的脸,指尖触及的只有一片冰凉,他闭上眼睛,一如先前做过的无数次一般,低头亲吻沈应眠的唇。
他知道,他这一次可能再也找不到通往异世界的路了,他再也无法陪着师尊。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汇集在二人相贴的唇上,苦得景澜心里发涩。
狄楚桓到达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即便这两年来已经见怪不怪,他还是忍不住叹息:“景澜,我来了……”
景澜抬起身子,轻轻将师尊脸上的水渍擦去,那般温柔、那般细致,就像在对待爱侣一般,却又是那么毛骨悚然,狄楚桓忍不住道:“两年了,你足不出户呆在这般阴冷的地方,又终日与仙尊的尸身躺在一起,只怕长此以往身子也要吃不消。”
景澜只是看着沈应眠的脸,指尖轻抚他的发丝,“那样不好吗?跟师尊一起长眠于此也很好,只怕师尊心狠,不肯带走我。”
后来景澜在沈应眠的床上找到了一封留给他的信。
师尊对他提出的最后要求是:好好活下去。
景澜从来最最听沈应眠的话,沈应眠就是吃准了他不会违背师尊的最后一个愿望。
狄楚桓叹了口气,“林宗主一直在找你的行踪,我都咬死没说。不过我最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这次过后我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我现在开始招灵吗?”
景澜没说话,狄楚桓喃喃道:“当初你第一次找我的时候都没能发现仙尊灵魂的痕迹,如今都两年了,更是……哎。”
他说着摇摇头,“算了,要开始吗?”
即便知道是在做无用功,狄楚桓每次都尽心尽力帮他做。
但这一次,景澜破天荒摇了头,“师尊好像已经转世了。”
狄楚桓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只是道:“那是否要将仙尊的肉身还给林宗主?也可让仙尊早日入土为安。”
“还给他?”景澜低声自语:“师尊是我的。”
灵山上灵剑宗,清溪边上淡蓝衣角飘扬,面容清秀的青年看着戏水的少年,唇角微微扬起。
溪水里的少年正在往岸上泼水,同青年一起站在边上的小姑娘没能幸免,但那水珠竟没有半分溅到青年身上。
小姑娘抹去脸上的水,四处看看,从树上折下一枝树枝朝着少年追去,“好啊你!看我不揍你!”
少年踩踏在水上水花飞扬,一时之间周遭全是欢声笑语。
少年恣意无忧,最是令人羡慕。
那小姑娘不敢下水,反而被水里的人泼了一身湿,气鼓鼓地回来告状:“大师兄!他欺负我!”
青年微微一笑,朝少爷招招手,用手语比划道:“别着凉了,快起来。”
少年随意将头发往上一薅,听话地爬上岸,免不了被小姑娘好好地「报复」一番。
被木剑打了下后背,井燃「啊」了一声,光着膀子往青年身边凑,“大师兄,你看她!”
青年只是笑,对着小姑娘摇了摇头,抬手拂去井燃额上的水珠。
“大师兄真好!”少年乖巧一笑,头顶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灿烂的笑容让青年晃了眼。
他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会这般对着他撒娇。
午后的阳光洒在青年脸上,这是一张与勾玉仙尊完全不同的脸,与勾玉仙尊一样的是,这个人也有一双清澈的明眸。
这是系统为沈应眠安排的新身体,他已经适应了两年。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啊?”井燃脑袋动了动,将沈应眠的手拿下来,“师兄看着我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发呆?”
旁边的小姑娘习以为常道:“大师兄不是说过吗?你长得像大师兄家里的弟弟!”
“哼。我才不是师兄的弟弟。”井燃不满地哼哼着。
沈应眠只是微微笑着比划,示意少年将衣裳穿好。
其实井燃长得跟景澜一点都不像,只是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沈应眠听错了,后来再看他时便忍不住每每都会想起景澜。
两年了,他以为他早该忘记。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