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最外面的铁门,在打开里面那扇木门前,马克西米安先从小窗中窥视休尔的状况。
休尔依然全身赤裸,蹲在壁炉前,纤瘦的身子仿佛重病发作似地颤抖著。看到这幕情景的马克西米安,急忙拉开门进入室内。
他想起在自己与拉蒙的长时间凌辱下,休尔的神态似乎变得很不对劲,当时他无力的颓倒,此後,就没有再醒过来了。
而马克西米安却将陷入那种状态的休尔丢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虽然已经醒来,然而精神方面,也许已经禁受不住,崩溃了——
这时,又响起了一阵连天地都为之撼动的雷声,休尔好像受惊的小孩般尖叫起来。
「休尔?」
蹲在壁炉前的休尔,这时才发现到马克西米安,他抬起头,长长的金发在脸颊边晃动著,休尔扶著地板害怕地往後退。
「……不要杀我……」
声音微弱得就像在呻吟。
「不要杀我!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不要杀我……」
随即又狂乱的低喊,那是骇惧得几近绝望的声音。
在轰轰的雷声中,簌簌护抖的休尔一再哀求著同样的话。
即使是马克西米安,也看得出他的精神状况相当异常。
在眼前的,己不是遭到马克西米安猎捕,饱受凌辱折磨的休尔,而是更为柔弱无助的另一个休尔.亚洛。
「休尔?」
马克西米安想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休尔用开,他拚命的摇头:
「不要!请饶了我!爸爸,别杀我…」 休尔似乎将眼前的马克西米安,看成了另一个人。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孩童时代,即将被杀死的恐怖回忆,随著雷声在他的脑海中苏醒。
「休尔,你在怕什麽?是雷声吗?还是有人要杀你的事?」
「啊…为什麽?爸爸……」
他用力抱紧休尔的身躯,休尔倏时全身僵硬,紧张的瞪著马克西米安。瞬间,仿佛恢复正常似的睁大眼睛。
但是立刻又陷入恶梦中,狂乱的喊叫:
「…我不知道,是陌生人!我不认识、见都没见过的人!」
越是这样紧张的否认,越是感觉得出他在说谎,马克西米安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休尔。
「你在袒护谁?你在袒护想要杀你的人吗?」
「啊!啊啊……」
休尔透不过气来的呻吟著,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击声,休尔屏往呼吸,深绿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著马克西米安:
「马克西米安……」
失声低呼的休尔,这次则是对眼前抓住自己的男人感到恐惧而颤抖。 马克西米安发现休尔已恢复神智,并且对自己露出害怕、厌恶、轻蔑的复杂表情,于是立刻放开他的身躯。
休尔彷佛要掩护自己的裸体似的,将双手交抱在胸前。
过去隐藏在马克西米安内心深处的怜悯,此时已被掀去了覆盖在上面的薄皮,转变成他自己也无从解释的情愫…
他歪了歪嘴角:
「要下雪了…」
不知何时,雷声已停了,窗外一片诡异的沈寂。
雪隔著铁栏杆,无声无息地飘下来。
马克西米安瞥了一眼僵硬地蜷缩在炉边的休尔,转身走出塔屋。回到自己的房间後,他并没有上床,而是走入寒气侵人的书斋,开始动笔写一封短笺。
正文 第十一章
半夜开始下的雪,在早晨停下来了。
马克西米安要鲁本斯冒雪出去送信,他自己则去准备休尔的早餐,在八点时登上塔上的房间。
休尔还未完全醒来,但是一发现马克西米安进来,他立刻弹也似的自床上坐起。
「今天感觉怎麽样?」
休尔不理会马克西米安的询问,探手捡起掉在床边的丝质睡衣穿上。
体内的创痛仍未平复的休尔,一举一动都比平常迟缓许多,显得楚楚可怜。但马克西米安却视若无睹,还嘲笑他:
「你昨晚让我看到很有趣的一面。」
「我……怎麽了?」
大概是想起起昨夜恐怖的回忆吧!马克西米安的这句话,令休尔苍白著脸,不安的问他。
「自己想想看啊!」
淡淡回了一句的马克西米安,并没把餐盘放在平常的桌子上,而是拿到床边,摆在休尔身旁的小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