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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羡慕江琮,因为即使是这份深而不露的母爱,她也从未尝到过。

年幼丧母,这个年幼并不是指晓事的两三岁,而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年月。她几乎从未见过母亲,这个名词对她来说像个带着温暖色彩,却远在云雾之外的淡淡虚影。

她也缠着父亲问过,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每每问起,他便会沉默,眼中流露出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后来长大了她才知道,那种情绪叫爱别离。

与所爱之人别离,所获得的无尽痛楚,即使在过去后的上千个日日夜夜,也不会有丝毫消退。

后来她再也没问过他这个,所以到最后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更不知道,天底下母亲和孩子的相处应该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她看着江琮同侯夫人拌嘴,双方都乐在其中,而她浅笑着端坐于一旁,像个瞅稀奇的看客。

的确是稀奇,时至今日她才晓得,原来这多么可贵,多么叫人羡慕不已。

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知夫人今日有何打算?”

泠琅抿了抿唇,道:“夫君身体还未痊愈,自然是留在府中照顾夫君。”

江琮叹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如今的确是大好了,只是毕竟躺了那么久,身体空乏失力,还需休养一段时日。这点小事,哪儿能劳烦夫人为我忙前忙后?”

泠琅还想坚持:“可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

江琮忽然温声道:“夫人今日极美。”

“就如母亲说的那般,这颜色十分衬你,发髻亦别致好看……这是近香髻?”

他轻笑起来,那双桃花眼此刻真如一池柔柔春水:“这么漂亮,怎好浪费在我这个病秧子身上呢?”

泠琅愣忡了片刻,才慌忙行礼道:“如此便如夫君所言,出门逛逛罢,只是——”

她话锋一转:“夫君虽安然醒转,但每日的念经祈福依旧不可或缺。”

江琮顿了顿,道:“也好,那便祈完福再出行。”

说着,示意身边的圆脸小厮上前搀扶。

厅堂外日头渐起,天空呈现出通透碧蓝,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风中摇曳着,偶尔能嗅闻到迎春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