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有幸见过其风采的剑客,无不拜倒于诡谲瑰丽的剑招下,回去茶饭不思,甚至因此自惭形秽自断其剑的也不在少数。
能有机会上山求学,接触到如此玄妙高超的剑法,是每个用剑之人的梦想。于是这名不见经传的咸城,短时间汇聚了各方江湖豪杰,立志入峰者有,欲开眼界者也有,想趁机会浑水摸鱼者更有。
泠琅和江琮,显然属于最后一种。
她和他正坐在大厅角落,听着周围喧嚣,相对着默默无语。
放眼望去,各桌皆搁了些武器。剑是最多的,棕红或玄青的各式剑鞘不一而足,除此之外,便是长刀短刀,铁棍木棍。
仿佛谁若走进来,不将武器往桌案上狠狠一拍,高声唤“小二来壶酒”,就对不起这江湖人士之名头。
可惜,泠琅这桌上没有剑鞘刀鞘,只有一碟煎花生,一碟拍黄瓜,一碟猪头肉,以及两杯茶。
小地方的小客栈,东西种类少,做得也差强人意。
花生有的还泛软,有的却已经有焦味,一看就是客人吃剩后回炉再造的。拍黄瓜味道也淡了些,猪头肉则是干如柴火。
至于那免费添的茶,便更不必说,自打它放在那儿,江琮就没看过一眼。
泠琅却看了,不仅看,还吃喝得很起劲,彼时她正嚼着粒与香脆二字毫无关联的花生,竖着耳朵,偷听邻桌客人的闲谈。
“哟!这不是王兄吗,没想到太原一别,竟能在此地又遇上!来来,坐这边。”
“咳咳,看来在下同张兄甚为投缘,半年不见,张兄变化倒是不小——”
“哦,此话怎讲?”
“张兄原来用重剑,刚劲酷烈,好不威猛,如今怎么换了把这么薄的。”
“呵呵,王兄不必惊讶,难道你不是为了明澈剑法而来?”
“自然是为此而来!但这同你换剑有何关联?”
“这,便说来话长。小道消息,我原本不信,可后来又听说些传言,觉得姑且可以一试。你我投缘,今日我只讲与你听,别人问我,我都是一概不说的……小二,拿壶花雕来!”
说话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音量不算小,内容却十足地吊人胃口,周遭客人已经暗暗听住了。
然而话说了一半,他却朝桌对面的人招招手,一脸高深之色地同那位王兄附耳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