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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刀,离开了塞上,想着去中原或是江南——总之一定要远远地离开,像父亲生前叮嘱的那样。”

“然后,嗯,之前那个和尚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江琮说:“云为何,水为何,天为何。”

泠琅看了他一眼:“你记性真好。”

江琮轻声:“夫人过奖。”

泠琅伸手,接住檐下雨水,任凭冰凉液体从掌心滑过,将某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也一并冲刷了。

她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云为无定,水为善仁,天为广博。”

江琮平静地注视她,对她知晓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泠琅收回手,叹了口气。

“这是刻在云水刀刀鞘上的三个问题,是我父亲的体悟……对入海刀法的体悟。”

“无定,即来去自由,没有拘束。善仁,是因其利万物而不争。天空浩大苍茫,能容纳前二者,是真正的广博。”

“这些话是不是很耐人寻味?像什么禅语佛偈似的……一个刀法绝世,又能有如此境界的刀客,能被世人用侠字相称,也是情理之中。”

“我一路南下的时候,也是想这样做的,用他的云水刀,去践行他的侠道——”

但世事总不会随人愿,尤其对于一个初出茅庐,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儿。

她实在是太年轻了,怀揣着绝世名刀,又一身顶尖武功,以为能凭着父亲的训诫安稳活着。

人们好奇地打量,问她从哪儿来,父母可还在,为何孤身至此。

她展现出了这个年纪难以实现的冷静,谨慎恪守,绝不招惹是非,更不贸然出手,那把泛着青幽光华的刀刃,还没得到过出鞘机会。

她那时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像那句充满了无限禅意的话语一样,像那位背负了太多传奇的刀客一样,慈悲,淡泊,从未错杀一人,克制到极处。

他是天下人的英雄,更是她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身上那份淡然,她崇拜于此,并且拼命想效仿。

但这很难。

善意的问询,和恶意的试探,她一开始就能分清。甚至明面上的嘲讽与刁难,要忍下也很容易。

叫人痛苦的,是一些引而不发的恶意。

一对老夫妇,慈眉善目,穿着粗布青衣,看她的眼神充满温柔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