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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是一个女人,一个微笑着的女人。

泠琅注视着,久久没有动弹,她明白了为何都说自己同母亲生得像。

她们的眼睛形状相同,眼头圆润,眼尾微微上挑,弧度流畅得像一弯月牙。鼻尖挺翘,唇形何处丰润,何处淡薄,也如出一辙。

可是,她从来不会像画上人那么笑。

这个笑坚定却温柔,有着知晓一切,仍旧守口如瓶的内敛。

泠琅双眼中血雾未褪,心中充斥着愈涨愈高的杀意,却猛然被这个笑容击中,好像在酷热中跃入清泉。

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了属于母亲的面容,她的心为此颤抖起来,极度的茫然间,仿佛听见墙上女子在低低地说话,语声是从未听闻过的柔软。

而类似的画像,顺着通道走,越来越多。

浅笑的,平静的,甚至含嗔带怨,微微恼怒着的。

泠琅一张张看过去,好像在隔着时空,和一个不可能在此处的人对面。一个世上最温柔的词汇终于有了具象呈现,她却并不快乐,只有巨大的茫然。

少女在想,这个名字和秋天有关的女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人生。

她经历过什么,爱过什么,为什么会被铭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同杀伐残忍作伴,这是她情愿的吗?

答案,或许很快便揭晓。

画像越来越密,占据了两侧墙面,几乎把原本的石砖全部覆盖。

相似的脸做着不尽相似的表情,那无数双带着淡淡忧郁的眼,沉默地注视少女,目送她行到一扇门前。

泠琅想敲门,但身体却快她一步做出了行动,她砰一声把门踹开。

然后——她看见了更多的,女子微笑的面容。

或大或小,或新或旧,从墙面到石顶,都是李若秋的脸。

处处有人,却又空无一人,这里除了满屋子画像,什么都没有——

还是有别的,两条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一沓整整齐齐的册页。

泠琅不该贸然进去,毕竟寂生说过,会主善毒,万一他下了什么无敌绝命散,抽搐痉挛药在房里,她早就中招了。

但她还是走上前,来到那张桌子边上,拾起纸页。

字迹娟秀清丽,已经有了年岁,显得暗沉发灰。

“浮山亲启:今日小雨,杏花甚美,这里的气候比中原更润。想起从前,我们在雨中练刀,你被我划破袖子,却说‘刀意绵如雨’,如今又是连绵雨天,却不知下次相见在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