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受了欺负,却不想叫他瞧见自己哭泣的狼狈模样,就会叫他背过身去,趴在他的肩头,任凭自己的泪水打湿他的肩膀,他肩头的温度,总是能安抚她的委屈和伤痛。
顾弦思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苏傅楚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手上的枝条一下下在苏傅楚的背上留下凌乱的痕迹。
那枝条极细,顾弦思又没有多大力气,这点疼痛对于苏傅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他的心却随着这一下下抽打,越来越痛,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而下,一滴滴坠落在地上。
她打的不疼,却每一下都打在了他的心上。
因为他知道他的公主有多么在乎他,心疼他。
西院的公子们整夜跪在冰冷的地上做“香炉”,公主都丝毫不在意,而他哪怕是躺在榻上,将那香炉放在胸口暖着,都会叫她心疼埋怨,怕他会睡的不舒服;
公主府内规矩森严,即便是亲密如碧渊风飒,做错了事一样要受罚,可只有他,无论他做什么,公主都是纵容的,从不舍得罚他,哪怕只是罚跪,都未曾有过;
他名义上是公主府的公子,是管事,可实际上公主府里人人将他当成主子一般尊敬,她叫所有人都挂上象征着身份的银铃,却总是将他的铃铛偷偷藏起来。
他知道,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他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她,因为她总是能分辨出他的气息。
即便是他欺骗了她,利用她的信任,离开了公主府,甚至瞒着她要去上战场,气得她生了病,她却依旧舍不得重责于他。
她不用镇尺,不用马鞭,选了这无法伤人的枝条,却叫他痛彻心扉。
他宁肯狠狠的挨一顿责罚,叫她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可到此时,她却依旧将他视若珍宝,叫他如何能安心离开她?
苏傅楚的心痛的难以呼吸,他一只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泪水难以抑制的滚滚而落,却叫身后气喘呼呼的顾弦思立刻停了手。
顾弦思是第一次动手打苏傅楚,她只瞧见他的脊背被她打的红痕遍布,却并不知道这样的伤到底有多疼。
见到苏傅楚突然这般模样,她心中一慌,手里的枝条跌落在地上,直接扑到他的身旁,焦急的去抓他捂着胸口的手,她的脸上亦满是泪痕,声音里却全是担心。
“你怎么了?你身上有伤吗?还是我下手太重了?”
苏傅楚的泪滴在顾弦思的手腕上,叫她心疼极了,她有些懊恼的道:“我也不是真的想伤你,我,我就是气你瞒着我,这些年来,但凡你想要做的事,我什么时候拦过你?你若是提前与我说清楚,我也不至于会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