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星眉头都快要给他说皱了,于是又把那张卡从口袋里掏出来,往他手上塞:“那我也不求折不折的了,这钱就当给我自己买个预留号,你把排我前面的人都往后挪,不要随便跟人跑行不行?”
许燃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同时为了躲开她,把手举高:“姐姐,你有点过分啊,不仅想打折,还想插队?”
两人身形本就相差悬殊,沈星星属于娇小型,原地蹦跶了几下,别说是指尖,连他手腕都够不着,自己反倒像只被他拿着逗趣儿的小猫。
于是只能泄气作罢,盯着许燃长吁短叹直摇头:“弟弟,你可真让我发愁啊……”
“嗯,愁着吧。”许燃笑眯眯的说。
脸上不仅有无动于衷,更有明晃晃的幸灾乐祸,就是没有一点点同情心。
“朝阳,走了。”
他拍了下秦朝阳的头,让他收起漫画书,然后朝沈星星的反方向走去。
午后的风,带着一点远处大海的咸腥和潮湿,味道淡淡的,透着慵懒宁静,不冷不热的气候,让人感觉很舒适。
穿过一条小马路,许燃垂眼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回头,果然看到沈星星还独自站在路对面,眼巴巴地看着他这边。
他停住脚,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喊了她一声。
“沈星星!”
沈星星本来还愁眉苦脸,忽然听到他叫自己,叫的还不是姐姐,是名字。
这可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每次见面,虽然他都客客气气的叫姐姐,但言语里的嘲讽和调侃很明显,直到这一刻,沈星星长舒一口气,感觉他们的距离总算是往前挪了挪。
她的双眼立刻弯成了月牙形,原地蹦老高,朝他用力挥手:“我在呢,许月亮!”
“……”
许燃忽地抿紧唇,没再给回应,只站在路对面无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渐而恢复一贯的冷峻漠然。
他刚刚是发了什么神经?
好好的叫她干嘛?
“有病!”
他又骂自己,然后黑下脸,推着秦朝阳转身就走。
沈星星对他的情绪变化毫无察觉,回去的路上还一个人喜滋滋的自言自语:“沈星星,许月亮,嗳呀,绝!”
“绝配的绝!”
绝到她简直想原地给他们颁个红本本,再盖个戳儿!
回到店里,她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下午要用的各种工具和色料。
下午约的是个花臂的客户,图案还挺复杂,一下午勉强能把割线做完。打雾的话,尺寸过大图案繁复,她本就计划了分三次,所以今天暂时不做。
现在到傍晚大约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只要顺利,她就能赶在许燃晚上登台前到达‘异度’。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呐。”
她一边忙活,一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摇头感慨。
好在这位客户比较守时,比原来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十分钟,沈星星也不耽搁,二话不说就开始了。
然后整个下午,她便在纹身枪的嗡鸣声中度过,只是途中,因为客户不抗痛,休息了两次。
等把整个手臂的线割完,时间是将近晚上七点半。
时间偏差有点大,沈星星急吼吼把客户送走,然后匆匆化了个妆,换好衣服就锁门往‘异度’的方向跑。
走进‘异度’第一眼就是往舞台上瞧,还好正唱歌的不是许燃,沈星星略松一口气。
关猛站吧台后面,正对着酒吧大门的方向,进来的人他一般都可以一眼看到。
见沈星星进来,他朝正坐他对面聊天的秦右岚使了个眼色,秦右岚回头,立刻振臂高呼:“沈二星!”
沈星星从台上收回视线,往她这边走:“许燃是没开始还是已经唱完了?”
“没没没。”秦右岚对她无语地招招手:“你赶得巧,下一首就是了。”
沈星星眉眼含笑地小跑了两步,在她身边坐下,刚坐定,关猛就推了一杯顶着颗红色樱桃的‘天使之吻’过来。
“谢啦,小关关。”
沈星星端起酒,没个正形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不谢。”关猛依旧绅士谦和,习以为常地抿唇一笑。
秦右岚正喝着酒,余光瞥到走上舞台的人,立刻手肘怼了怼沈星星,小声激动道:“诶来了来了。”
沈星星忙放下酒杯,视线一转,正好与扫视而来的许燃撞个正着,她眉眼一弯,立刻站起来,捏着中指和拇指放在唇间,豪放热情地吹了几声口哨。
“……”
许燃无声抿直唇线,眼神从她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垂睨着自己怀里的吉他,很拽很酷地坐到身后那张高脚凳上。
一条腿踩着凳脚稍稍曲起,一条又随意散漫地敞着,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给他全身都晕开一层毛茸茸的白。
沈星星看他坐在光源最中间,那样缥缈朦胧,虚幻得不像是真的。呐喊欢呼此起彼伏,却都在他拨出第一声旋律的同时戛然而止。
他今天没有唱摇滚,而是一首沈星星听不太懂的粤语歌。
哀怨缠绵,缓慢凄美的曲调,沈星星听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现,竟是他上午在她店里随手弹过一小段的那首。
怀里的吉他也还是上午那把。
歌听不懂没关系,沈星星只看人就已经醉得不行……
照旧五首歌,照旧五百块,因为今晚秦右岚在,结束的时候许燃礼貌性过来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