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微微挑了下眉,明亮的眼睛渐渐幽深,似笑非笑道:“显而易见,父亲的势均只是表象,其实你不但被王爷架空,还已四面楚歌。父亲还要再下吗?”不等慕昭霖回答,慕雪芙继续说道:“我若是父亲必定现在就收手,还能保存颜面。要是一意孤行,非要不自量力,一定会被王爷杀个片甲不留,到时可就无地自容了。其实下棋之前输赢就已经决定,父亲虽是高手,但我家夫君却更胜一筹,就像鱼眼和珍珠,怎么能比哪?”
慕雪芙的话虽是说于慕昭霖的,但其实却是说给慕梦莲听的。提醒她现在最好打消对景容的念头,不然到时闹出什么事,她这个左相府二小姐也没什么脸面了。还拿出鱼眼和珍珠做比喻,分明就是讽刺慕梦莲就是那不自量力的鱼眼,根本与她这璀璨的珍珠无法相提并论。
慕昭霖当然知道自己的棋面看似与宸王平分秋色,但也不过是宸王营造的假象,他看似下的风轻云淡,但却步步紧逼,将自己挤进死胡同。而慕雪芙的话他又岂会不知是合意,也料到刚才沈若水和她说了什么。
上次他与慕雪芙说过后知道她的意思,便也不再想促成此事,还警告沈氏不再提及。没想到沈氏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趁他不在,一转眼就私下找慕雪芙。这个沈氏真是越来越大胆,连他的话都敢违背!
慕昭霖郎朗一笑,他的笑声爽朗,透着对慕雪芙的宠溺,“你呀,哪有这么讽刺爹的?真是有了夫君就忘了父亲,一点都不给为父留面子。”连说三声“去”,慕昭霖在棋盘上拍了两下,“连爹都能比喻成鱼眼,你呀真是存心想气我。”
慕昭霖将滞留在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盒里,显然是认输了。
慕梦莲见父亲还没输就已经认输,难免不服气,父亲输不输棋她不管,但这盘棋却像是她的命运,她不能认输。慕梦莲从棋盘捡起那枚被慕昭霖丢弃的棋子,找到刚才看准的位置轻轻落下,自信的看着慕雪芙,道:“这棋才下到一半,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只要还有一枚子,就可能会反败为胜,扭转乾坤。”
“是吗?”慕雪芙反问一句,捡起一枚棋子落下,顿时慕梦莲所持的白子被杀得片甲不留。她轻轻地笑,似有羽毛抚过肌肤,然后声音却不似笑声轻柔,而是死死的盯着慕梦莲,一字一顿,如烧红的烙铁落在她肌肤上,“天注定,不可活,有些人,有些事,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若是另辟蹊径,或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要是一条路走到黑,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直到慕雪芙离开后,还一直萦绕在慕梦莲的脑子里。
再看父亲因此事不留情面的训斥母亲,心底对宸王那股热乎劲也犹如滚热的石头投入寒冰中,“滋滋”的出几声,冒出一缕热气,也便淡了下来。
是啊,从开始她就输了,从慕雪芙和宸王成亲那天,从赐婚圣旨送来那天,从父亲选择了慕雪芙为宸王妃那天,她就已经输了。
第一百九一章 萧漓相邀
冬日仿佛过的特别漫长,玉漏迢迢,恍若蜗牛一般很难看出移动的痕迹。
许是因为今冬格外的冷冽,自慕昭霖寿辰后慕雪芙就没有出过门。此时她正趟在暖炉旁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随着摇动,摇椅有节奏的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似是有一层魔咒一般,伴着一晃一晃的摇着,她的眼皮渐渐垂了下来。
刚刚浅睡,景容便从外面回来。听到他的声音,慕雪芙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而后,一翻身,不欲理他,自兀再睡。
景容带着寒气进来,看她睡到脸上通红,又怕将凉意传给她,便站在只与她隔着一丈的地方取暖,待身上暖和了些,才靠近慕雪芙。见雪球窝在她的怀里,而且还闭着眼睛一副安稳享受的样子。他没好气的斜了它一眼,好无温柔的揪住雪球的皮毛就从慕雪芙胸口捞了出来。虽没有将它直接摔到地上,却也不体贴的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雪球被人打扰睡眠,鼻子里出“哼哼”的声音,挠了挠头,睁开眼睛幽怨的看了看害它睡不成觉的罪魁祸,原来是总和它作对的男主人。
掩在绒绒的白毛下的嘴无奈的撇了撇,雪球暗道:“都说女人不能惹,现在它才知道男人才是最不能惹的。自从那次女主人因为宠爱它而冷落了男主人以后,男主人每次见到它在女主人怀里,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唉,当一只宠物怎么就这么难哪?”在心里抱怨完,雪球摇了摇尾巴,“呜嗷”了两声,方悻悻的走到有阳光的地方继续睡觉。
“芙儿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景容摁住摇椅,省的再摇晃。然后掐着慕雪芙一缕头在她脸上轻轻的刮,直到把她弄得睁开眼睛才停下,“再睡下去就成小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