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啜啜哭泣,自责道:“都是我太胆小,贪生怕死,如果当时我立即出现,或许圣母皇太后或许就不会死。”
景寒不屑之色油然而生,道:“那你为何时候不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文贵太妃擦了擦泪,道:“因为我怕惹祸上身,当时只有我看的,我怕他们反过来诬陷我,说是我杀的,然后嫁祸给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虽愧疚,但为了在深宫里保命我只能咽在肚子里不说。”
深宫难活,永安很明白,要想在深宫里活的长久,就要装聋作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对于文贵太妃自保的作为,永安倒是能理解。
“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永安愠怒道。
景万祥嗤笑一声,道:“一个装疯卖傻的人你们也相信她说的话?”
文贵太妃陡然厉声,“我装疯卖傻还不是你们两个逼的?自皇上昏迷不醒,你们掌权后,太后不断的折磨我,我不得不装疯,才能少受一点苦,你以为我愿意每天和一个疯子一样吗?”
她情绪激动,撸起袖子,上面伤痕累累的疤痕,有的已经结疤,“皇上昏迷,皇后被囚禁,太后执掌前朝后宫,就头一个拿我泄气。她怪当年无忧不小心将她推到,害的她失子不再生育,便拿我出气,说我是指使者。每天不是让人用皮鞭抽我,就是用刑打我。她还说就是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活活折磨死我。所以,我只好装疯卖傻。她看到我疯了,心里才好受一点,才让人少打我一点。”
永安抚顺她颤抖的肩头,慢慢平息她的激动怒火。永安目光如炬,眸心窜着火苗,紧紧的钉在太后脸上,“蛇蝎心肠,你根本就不配为后。”
太后直视她的目光,坦然道:“在你心里我从始至终都不配为后,因为你觉得是我抢了你母后的位置。其实你应该知道,即便没有我,也还是会有人抢你母后的位子。”
永安咬咬牙,的确,在她的心里,皇后的位置除了她母后就谁也不配。可这么多年,她也渐渐明白到自己的狭隘。
以前,她只看重嫡出,对庶出不屑一顾,甚至可以说是鄙视。但如今,她渐渐明白,嫡出庶出并不能代表什么。即便你是嫡出,即便你身份高贵,如果一个人他不爱你,就算你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不守妇道,你怎对得起我父皇?”永安道。
“不守妇道?对得起?”太后仰天大笑一声,如笑声掺合着数不尽的讽刺,“我是不守妇道,那又怎样?你父皇就对得起我吗?他娶我为后,不过是为了拉拢我背后的家族,他从来就对我没有过一点感情,他没有给我一点幸福。”
摊开手,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大义凌然,“他已经死了,难道我还要为了守节一辈子吗?他已经剥夺了我前半生的幸福,难道死了以后还要强占我后半生的幸福?凭什么!凭什么!”
景寒冷然看着景万祥,“太后已经承认你们的奸情,你还想否认?”
在太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景万祥牙龈都要被他咬碎。心中一直暗暗骂道:“这个蠢女人!”
太后说出来,才发觉自己中了激将法,悔之晚矣。她盈盈水眸望着景万祥,柔声雨泪,“万祥——”
“不要叫我!”景万祥阴狠的目光骤然如雷电般射向太后,面对太后情意错付,情爱言怨的样子,他冷然一嗤,不屑的打量着她,“你以为你还是青春少艾,以为本王会喜欢你这种老女人,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利用价值,本王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你又老又丑也就算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人抓住,真是废物!”
仿若头上乍起惊雷阵阵,又好像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顶灌入,从头到脚浇了一遍。那是一种从身体凝聚在心里,再从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的寒冷。
太后睁大了眼睛,讷然的发怔,心里的波澜如一块巨大的石头投进湖中,乍得她胸口的起伏一浪高过一浪。
她实乃想象这个让她如同回到十八岁少女一般情窦初开的男人竟然会说出如此绝情绝性的话,就像是拿着一把尖利的剪子,一下子扎到她的心口。
她仿佛看到从心尖上不断流淌的心血,如泉水一般一股股的从心头冒出来。无论她怎么去按住伤口,都止不住肆意的喷洒。
痛,那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比景凌沧带给她的痛苦要痛上百倍。
“是我没用,是我废物,是我瞎了眼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原来从始至终你都在欺骗我,都在利用我!”太后手掌费力的支撑在地上,眼泪潸然。她如一只独脚的小鸟,失去了所有的依靠。